院子早已被收拾干净了,只留下一张张精巧的花灯在屋檐或者树梢上摇曳,还残留着昨日热闹的过年。
侍卫们闹到子时, 连着城中庆祝的过年烟花全都点没了, 这才勾肩搭背, 醉醺醺地回去了。
张春懒懒打了个哈欠,慢慢吞吞地伸着懒腰往前走着,眼尾随意一转,突然被吓得哈欠倒吸回去, 瞪着站在树下宁汝姗:“坏丫头, 怎么还吓我。”
宁汝姗穿着昨夜的衣服, 一夜未睡。
虽然容祈后来昏了过去,却一直抓着她的袖子不放手。
冬青围在她身边一直碎碎念着这些年的事情,从激动到平静, 到后面的索然无味,把一个人三年概括到寥寥几句的话语中, 便戛然而止。
但宁汝姗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因为她觉得那些话里的人有些陌生。
年少时的容祈意气风发, 鲜衣怒马, 是个骄傲的小郎君。
受伤后的容祈阴郁暴躁,警惕惊疑,是一道过往的伤痛。
可冬青口中独自度过三年的容祈,却是一个晦暗的阴影。
——“您陪陪世子吧。”
冬青加好三个炭盆后,犹犹豫豫地问着,那张明朗阳光的脸上在跳跃的烛光下映出阴郁可怜之色。
虽然他总是插科打诨, 但很少露出这样认真疲惫的模样。
宁汝姗看着那张虚弱苍白的脸,鬼使神差地坐在一侧,陪了他一个晚上。
“张叔。”宁汝姗理了理袖子, 一脸疲惫,“我有件事情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