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一向入冬晚,这才九月出头,他便已经披上大氅。
“榷场的事情闹得如此大, 纣行倒行逆施,可大魏并不以为然, 这些日子大燕各处书院书生义愤填膺, 皇城司这几日还抓了不少喝酒闹事之人。”曹忠坐在首位, 状似随意地开口说着。
宴清捧着手炉眉眼低垂,清冷冰白的面容宛若玉雕,矜贵雅致,深沉冷淡。
“榷场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地方,灭了便灭了,只是纣行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嚣张, 闯入金州丝毫不给大燕面子。”有人义愤填膺地谴责着。
“榷场这么多年来自诩中立,虽为大燕人却从不为大燕考虑,甚至还会收容大魏人, 当真是是非不分,颠倒黑白,死不足惜。”
这些都是曹忠手下的人,自然附和着曹忠说话,不过这种论调其实这也是两国人大多数的心神。
一个不为他人所用的榷场死了未必不是坏事。
宴清坐在左侧位,沉默着不说话,不过他一向如此,众人见怪不怪,依附宴家的人和中立的人也就任由曹党高谈阔论。
“有口不言人是非。”可今日宴清却是淡淡打断了他们的话,清淡的瞳仁扫了一眼议论不休的人,“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
这话颇为严厉,之前附和曹忠之人不由讪讪地低下头,隐匿于人群后。
曹忠端着茶扫了一眼身侧之人。
宴清披着狐毛大氅,闭眼小憩,不再多话。
早就听闻宴清自幼体弱,便一直养在大长公主膝下,燕无双亲自教养出来的小孩当真是学了她八九分的神态,喜怒不形于色,心思缜密,操守严明,不急小利。
“听说今日政事堂有密折要上,为何不当朝廷议。”
曹忠放下茶杯,淡淡问道:‘可是金州之事。’
宴清只是笑了笑,随手端起茶来,不愿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