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安时,她温柔善良带着一点懵懂的天真,像一朵娇嫩鲜艳的小花,可襄阳事变后,宁家接连出事,她痛失双亲,在榷场再一次见她,她就像一尊精致却冰冷的玉雕,虽然在笑,却足够悲凉,足够令人却步。
可今日再看到她时,那双漆黑的瞳孔已经带着盈盈温柔,原本那点被逼至绝境的痛苦悲凉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她,焕然一新。
“你……”白起惊讶看着她。
宁汝姗笑了笑,眉眼弯弯,唇颊梨涡浅浅:“那日之后,我许久没看到你,我听说你回长安了,现在是回来了吗?”
白起看着她,不由愣愣点头。
小姑娘一个人在摇篮里扑通着,自娱自乐,开开心心地笑着。
“你今日来是看她的嘛?”宁汝姗替小姑娘把被子盖好,笑问道。
白起摇头,认真说道:“我是来看你的。”
“我以后就留在襄阳了。”他轻声说道,“你,你是不是不生我气了。”
宁汝姗抬眸,看了他好一会儿,才低声叹道。
“我之前五个月的时候,因为一直没显怀,王锵很担忧,带我去找了一个大夫,大夫说我心思太重,长此以往,怕是不能平安生产,结果当夜这个小姑娘就给我闹了脾气。”
白起瞪大眼睛,擦头发的手都停住了,错愕地看着她。
宁汝姗看着他的模样,不由失笑,眼底的笑意越发温柔。
“我后来想着我已经杀了纣开,之后的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我爹,不管是哪一位爹爹,在踏上这一步时,一定是早已做好赴死的准备,我当年在富荣公主宴会上,明明义正言辞地说过‘死国为大义’,可现在怎么自己就走不出来呢。”
“而且有了她,我就有了家啊,我怎么能不要我的小姑娘呢。”
白起听着,莫名觉得心口发蒙,一股不知哪来的钝痛缠着他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