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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携着丝丝寒意,明明是春夏之交,却顿感寒气从底下升起。

见这般的天气, 顾言也轻轻蹙眉,转头问道:“宛宛,要不……”

小姑娘昨天累了一晚,今日又不赶巧,她该歇息一下的。

而一股暖意却从他的手臂上传来,他微讶地垂眸,淡蓝花边的裙襦便入了眼。

“阿言,我跟你一起去。”谢诗宛抱着顾言的手臂,仰起头说道。

这几日她总能瞧见,阿言经常一个人闷坐着,看着自己的手心不说话。

她明白阿言,他看起来面冷,实则心热。兄弟一个个死去,他虽然不说,但心底最难受的却是他。

颇感意外的,这次顾言并没有拒绝,而是展开手臂,将大氅笼着小姑娘的肩,挡去了大半的风,再接过可儿手中的伞,稳稳地撑起。

两人的身影进了雨帘中,公子本就穿着墨蓝色的圆领袍,两人的衣袍恰成一抹由浓渐淡的水墨,在雨幕中似是难舍难分,相融相伴。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直至谢诗宛不小心踩及一块石尖,被顾言扶稳时,才突然冒出她一路上都在想的问题:“阿言这次怎么不拦我了呢?”

顾言顿住了脚步,眉宇间是一片郑重。他看向怀中的小姑娘,沉沉的声音伴着雨滴打在伞面上的清脆而落:“宛宛,你先是你自己,后才是我的夫人。”

后面的一句他没有说出口,但眸中绽出的火苗却温热着了谢诗宛的心尖,她如释负重般笑了笑,靠在顾言肩上,有几分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走吧。”

之前还从未有人同她这么说过,她在爹娘心底还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女儿,她在阿兄心中也是个一直跟在身后需要保护的妹妹,不放心她做任何事。

唯有在阿言这里,她才是真真做回了自己。

张志他们的墓并不远,几十的小土坡,但规规整整,土坡前面的的玉石碑文都是顾言一个个亲手刻的,他夜晚难眠时,总会默默地刻着这些碑文,只有这样,心底的难受才会好许多。

他的鞋边沾上了湿润的泥土,唇角微微下压,黑眸沉郁得似有万石落下,瞬时间气势浑然一变,愈发看着遥远。

谢诗宛担忧地皱眉,手掌微微下滑,顺着顾言的手臂而下,轻轻勾了勾他的拇指。小时候阿言心情不好时,她都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