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绣一脸愁眉苦脸。“说起来的确是没有啦……上午好好的,中午好好的,甚至下午也是好好的!”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刚才娘娘回宫时,那脸色不太好看啊!”明纱又小心翼翼地问。
“就是在回来之前出的事情啊!太华公主殿下派人送来了一幅画卷,结果娘娘就变成这样了!”暖绣咋舌,显出一副后悔的样子来。“早知道,我就不出去凑这个热闹了!左右乐游苑去了那么多次,何必在乎这一时呢!”
不过相比于这个,明纱更关心皇后不虞的原因所在。“就因为画卷?”她皱了皱眉。最近立政殿里提到画儿,谁都只能想到一个答案:“谁家娘子交上来的?”
“听说是元家,那个刚回长安的元家。”暖绣压低声音道。“我就在边上瞄了一眼……哎哟!”她捂住心口,做出一副受到了极大冲击的样子。“你简直不能想象!”
“丑到极致?还是美到极致?”明纱猜测。“不过我听说,元家娘子艳绝长安,这是真的吗?”
“没错,就是这样!”暖绣回答,声音略有激动,“看到以前,我也不信呢!结果,光是一幅画,我就不行了……若是按照宫中画师一贯的做法,元家娘子自己只会比画中人更美!”
“……都在说什么呢?”忽然,一个带着威严的男声插了进来。
不用回头,两个宫女就知道来人是皇帝。她们光顾着讨论自己的事情,竟然忘记注意外头的动静,不由齐刷刷跪了下来,脸色惨白:“见过陛下!”
见两人惊吓过度的模样,皇帝颇有些莫名。他一路进来,想着跑了一天大家都累了,便没叫人通传。宫女没发现他,也不能算有错。“又没怪你们,起来吧。皇后在里头吗?”
“回陛下,娘娘在殿里。”暖绣急忙回答。
皇帝没说什么,直接从两人身边越了过去。他刚才听到一点话尾,“更美”什么的,不由有些好奇。
里头,被一幅画激起各种心事的皇后也没有想到皇帝可能会来。她只知道,这画上的人,绝对是鱼初竞争德王妃的头号劲敌!
原因很简单。底下人不知道吴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皇帝又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但作为皇后、皇帝的枕边人,她知道的确实多一点。萧欥知道吴王并没有谋反意图,她也知道白军亭的那封信是有人故意栽赃给吴王的;而既然她知道,也就暗示皇帝自己更清楚不过!
照皇帝的性子,仅仅一点点的建筑逾制,并不可能让他砍了吴王的脑袋;闭门思过五年,这也就差不多了。现在,看朝中风向,吴王要放出来,只差一个契机而已。
若是吴王平反,若元家家世就没问题;元非晚出身这关过了,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只要元非晚确实比鱼初更令人中意,那元非晚就会取代原本呼声最高的鱼初,成为德王妃最后的赢家!
皇后早知道了拜月的结果,无话可说;但她还抱有一丝希望,就是元非晚盛名之下其实难副,鱼初能在容貌这一点上战胜她……
可是,今天,她看到了什么?这姑娘十三四,还没到年华最盛的时候,就已经让见到她的人没法移开目光了……
往好听了说,元非晚绝对有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潜质;往难听了说,这就是标准的红颜祸水啊!
皇后很糟心。虽然萧欥是她亲儿子,但这几个月,她已经知道这个儿子基本和她形同陌路了。而就在她努力地试图挽回时——用鱼初来拉近他们之间已经疏远的距离,再借着萧欥的威势让鱼家在朝中站得更稳当——结果却半路杀出来这么一个程咬金——
男人的心思她还不懂?其他方面都差不多,谁不会喜欢一个更漂亮的夫人啊?
皇后几乎能肯定,只要萧欥见过元非晚和鱼初,他肯定会选第一个。而她呢,对此好像一点办法也没有!甚至,她觉得这两人可能已经见过面了!
就在皇后气恼得几乎想摔抱枕泄愤的时候,皇帝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看见皇后坐在长榻上,面前摊着一幅画。她手指捏在卷轴边缘,关节发白,看起来有些用力过度……
这是怎么了?
皇帝心里转了一转,面上什么都没显出来。“子童。”他叫了一声。
皇后猛抬头,这才意识到皇帝几乎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她身边。“陛下,您怎么来了?”这时候再把画像卷起来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她只能保持不动,一边暗自在心里痛骂了几个宫女——
这种时候不提前通报,是要她死吗?
“这是不欢迎朕?”皇帝笑着说了一句。
如果皇后什么都没做,这话就是无关痛痒的一句调侃;但她做贼心虚,加上皇帝进来的时机,她就有些紧张。“怎么可能呢?陛下亲临,谁都求之不得。我就是有些吃惊而已。”说着,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紧攥的手指,赶忙小心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