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渊刚往他方向迈出一步,谢卿就像屁股被钉子扎了一样,从床上一跃而起,两三步坐到了桌边。
他乖乖拿起碗里的白面馒头,不再需要厉渊多说的,配着其它菜肴便大口朵颐起来,风卷残云般将厉渊带来的一干吃食都消灭了干净。
吃完了,他将筷子放下,未了还打了一个饱嗝。
厉渊收拾着桌面:“明日一早我就走。”
谢卿揉着肚子的手一僵,倏然抬眸:“明日?这么快?”
厉渊道:“此事宜早不宜晚,宜快不宜迟。趁着吐蕃忙着应付大誉与六诏之际,也更好浑水摸鱼。”
谢卿抿了抿唇,方才因为饱足而放松的身心瞬间又被愁苦侵袭。
解铃还须系铃人,可这系铃人却不愿意替谢卿将心里的结解开,这件事根本不可能有让两人都满意的结果。
无论他点不点头,妥不妥协,厉渊都是要去的,他的意愿根本不重要。
他不再说话,也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厉渊收拾好了碗筷,见他耷拉着脑袋,往日里的精神气儿都消散了。本已是端起餐盘欲走,又给放下了。
“不是说要把我忘了吗?”
谢卿闻言睫毛颤了颤,忽地往前一扑,抱住了厉渊的腰身。
他声音哽咽道:“我说的都是气话,我说过要喜欢你一辈子,怎么可能轻易把你忘了?只是……我已经没了姐姐和爹娘,实在不想再失去你啊。”
厉渊任他抱着,久久没有言语。桌上的烛火爆出一声轻响,火苗微微摇曳,地上两人的投影便也跟着扭曲摆动。
“我一定活着回来,我发誓。”他顺着谢卿柔软的长发,“你不许去找胡荣生。”
听他这样说,谢卿的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他死命点着头:“我不找他,我等你回来。”
厉渊蹲下身子与他视线持平,捧住对方的侧脸,用拇指擦去他连绵不绝的眼泪。
“我娶你姐姐,不是因为她救了我,是因为我的确很喜欢同她待在一起。和她在一起的两年,是我这辈子最平静安逸的一段岁月。”他目光沉静,声音有力,“我和你在一起,也不是因为同情可怜你,更不是想让你代替你姐姐……”
“不是吗?”谢卿眨了眨湿漉漉的双眼,显得不怎么自信。
“你多讨人喜欢,你自己不知道吗?”
谢卿一噎,茫然地看着厉渊,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他讨人喜欢?他要是讨人喜欢,早就是谢春楼头牌了。
厉渊这话莫不是在消遣他吧?
“你这是说得反话吗?”他半信半疑。
厉渊对着他勾了勾唇角,索性用行动回答了他。
谢卿一个恍神,身子腾空,一声惊呼还闷在嗓子眼,便被厉渊整个打横抱了起来。
“姐,姐夫?”
厉渊将他放到床上,不紧不慢抽落了腰带:“便让你看看我到底多‘喜欢’你吧。”
起先谢卿心里着实复杂,一边想着这说不定是最后一夜了,要死也要让厉渊做个饱死鬼,自己也能留个念想;一边又想厉渊的活儿实在不咋样,这要是睡一晚,他明日都不知道能不能起来给对方送行。
他刚想给厉渊打个商量,询问是否可以让他自己来,厉渊便脱了衣服压上来了。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便只剩下喘息呻吟。
后来他就没有心思再想别的了。到这会儿他才明白,被厉渊喜欢竟然是件顶顶销魂美妙的事情。厉渊的活儿不仅不差,还好到让他觉得自己是出钱嫖了个神仙花魁,伺候人的手段一套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