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道:“一时说不清楚,先下去再说。”
哥舒柔点点头,上前一手揽住秦氏腰肢,一手提着安儿后颈,从崖顶翩然而下。
山上一时只剩下厉渊与谢卿二人。
“姐夫,”谢卿眉眼弯弯,柔弱无骨地贴上去,“我好想你啊。”
厉渊一言不发,抿着唇将他揽在身前带下了悬崖。只是脚刚沾地,便毫不留恋地将他推了出去。
谢卿踉跄几步,颇有几分哀怨地瞪了他一眼。
“九郎,这位姐姐是怎么回事啊?”秦氏哭着就没停下来过,哥舒柔挠着头有些无措地问谢卿,“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放屁!”谢卿大骂。
杨庭萱不亏是世家公子出身,想也不想掏出手里的帕子递上去:“这个给夫人,无论什么事总会过去,夫人还请不要太过伤怀。”
秦氏哽咽着接过帕子,朝杨庭萱道了声谢。
厉渊望了望天色,对众人道:“太阳马上要下山了,有什么话不如等找到歇脚的地方,再坐下来慢慢说。”
秦氏吸了吸鼻子道:“我知道这附近有处破庙。”
哥舒柔抚掌笑道:“那太好了,还请姐姐带路。”
五个大人加一个孩子,行了一炷香,总算在太阳彻底下山前找到了那座荒废已久的土地庙。庙里有座泥塑土地公像,颜色都掉光了,手也断了一只,笑呵呵看着众人,黄昏下还挺阴森。
厉渊寻来木柴升起篝火,接着从包袱里取出干粮分给几人,哥舒柔不想再吃干巴巴的馍,从靴子里抽出一柄小刀,去门口杀兔子了。
没多会儿,她拎着血淋淋已经穿在树枝上的兔子走进来,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那血极是鲜艳,衬得她五官更是明艳动人。
“哥舒姑娘,你……你脸上有血。”杨庭萱小声提醒她。
“哦。”哥舒柔不在意地用手背抹了下脸,将手里没皮的兔子架到了火上。
烤兔子的时候,谢卿便发挥自己的好口才,将秦氏与她丈夫悲惨的遭遇又复述了遍。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他说完,丢了一小块馍进嘴里。
杨庭萱身为忠良之后,最看不得这样的事,听谢卿说完就与哥舒柔一道跳了起来。
杨庭萱:“这矩州刺史简直胆大妄为,岂有此理!他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那些御史难道就这么干看着他作恶吗?”
哥舒柔:“太可恶了,这男人实在太可恶了!该阉了他!”
秦氏低头默默垂泪,她的儿子安儿枕在她膝上已经沉沉睡去。
厉渊仰头灌下一口烈酒,看了眼众人,视线最后落在杨庭萱脸上:“矩州刺史唐世业是我……是严相的得意门生,别说御史不敢参他,就是参了,严相也能扣下本子,颠倒黑白,反叫那御史人头落地。”
杨庭萱气得浑身发抖,悲凉道:“大誉难道就没人能治他了吗?如此下去,这天下怕不是要改姓严?”
厉渊打了个酒嗝,提醒他道:“这话只可在私下里说,人多的地方就不要说了。”
杨庭萱悻悻坐回去,叹了声不说话了。
“这样的狗官实在太气人了,我要去杀了他!”哥舒柔将自己用布缠起来的长刀握在手上,一副即将上阵杀敌的模样。
她到底年纪小,又是这样一根筋的性子,想到什么就要做什么,也不管合不合适,行不行得通。
偏生谢卿还在一旁怂恿她:“杀,将你的刀捅进他腚眼,把他的屌斩下来喂狗!”
哥舒柔听了一脸嫌弃:“要斩你斩,我的刀才不碰他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