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他话里的讥诮之意,尉迟睿先送了块糖果到孕夫嘴里给他磨牙,这才道出事情始末。
原来那三绝馆本来是个山西阎姓大富商所开,不关尉迟睿什麽事。
可尉迟大人呢,因为和朝中权贵结交,时常到那儿去吃饭,就认得了雪梦,还有了一段露水情缘,但也只能算是个食客。
後来那三绝馆因为生意太好,惹来同行妒忌,招来官非。那老板没办法,只得通过雪梦找到了尉迟睿,情愿送他一成干股,只求他的庇护。
在这些事情上,尉迟睿一向拿捏得很有分寸。他见三绝馆确实有钱可赚,也不想白占人这个便宜,便干脆明堂正道的请人过来估价,出了真金白银买下了一成股份,坐收红利。
可没多久,在争夺皇位时,出了档子麻烦事,尉迟睿在完成宣帝交付的一项机密任务时,需要去一个重臣那儿偷阅一份档案。打听到那人酷好男风,尉迟睿便送上了雪梦,後来顺利的完成了任务,但也欠下了他一份人情。
事後,尉迟睿便替雪梦赎了身出来。但雪梦又无处可去,只好仍旧将他安置在三绝馆里,那一成干股就拿去供应他的一应开销用度了。
尉迟睿赌咒发誓道,“自从跟你在一起之後,我可真没跟他再来往了!”
“那为什麽不干脆把话说清楚?这麽拖著有意思麽?”庄净榆其实早已知晓实情,只是气他拖泥带水的不肯断个干净,“现算怎麽回事?我不反对你报恩,但总得有个限度吧?你可别说不知道他的心思!若是你当真对人家无意,何不早些了断?也免得耽误人家的前程。你若是想要供养他一辈子,那还不如接进府来,我立即让位,让你们成双成对的风流快活去!”
听他话里微带酸意,尉迟睿极是高兴,“好净榆,我知道是我错了!可现在纵是要断,也不好这麽平白无故的去跟人撕破脸吧?要不,你帮我想个法子,把他打发掉得了!”
“哼!你自己惹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为什麽要我去解决?”庄净榆嘴上生气,心里却已经琢磨开了。
这雪梦痴心一片,虽是可怜,但也不能这麽无限度的纵容下去,恐怕得想个法子,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才行!
“你还有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要有,趁早一次说个清楚!”
“绝对没有了!”尉迟睿忽然想起还有一事,老实交待,“我前些天还在三绝馆赎过一个小倌,叫什麽来著?”
见庄净榆怒气更盛,他忙解释道,“我那日就是和他说了会子话,什麽都没做过!就那回和罗怀仁去的,後来小榆钱儿中毒那次。以後再没去过!你若不信,咱明儿一起去对质!那小倌身世挺可怜的,年纪又大了,我许他仍在馆里住著,哪日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便随了人家去!”
庄净榆听他话语恳切,心中信了八分,只是心中仍是气不平,出言嘲讽,“什麽时候,你这侯爷倒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专门行善事?”
“你若是生气,便打我两下也是好的,可千万别憋在心里。”尉迟大人英勇无畏的站了出来,主动上前讨打。
庄净榆还当真不客气的狠狠踹了他两脚,“你以後再去那些地方,给我招惹这些事回来试试?!”
“爹爹要去哪里?”小榆钱儿一掀门帘钻了进来。
有了上回青苔的教训,夫夫俩议事,下人们再没敢进来的,只有这小家夥天不怕地不怕,谁也拦不住。
见儿子进来,两人都收敛了神色,暂且把这事搁下了。
见庄净榆神色不好,小榆钱儿凑上来道,“爹爹惹爹亲生气了麽?”
“没有!”庄净榆把儿子拉上炕来,摸摸他冻得红通通的小脸嗔道,“又出去玩雪了?衣裳鞋子湿了没?冷不冷?”
小榆钱儿甜甜笑道,“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