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见到青杏和那一件里面缀满了珠宝的衣裳,杨碧玉的脸顿时白了。
庄净榆道,“二夫人,你饱读诗书,不会不知道,女子出嫁从夫,嫁妆财物皆归夫家所有。你未经侯爷批准,私拿如此众多的财物出府,仅此一条,就当以盗窃论处,够七出之条了!”
“可……可我这是……这是为了接济娘家,情有可原!”杨碧玉努力为自己辩解著。
庄净榆微微颔首,“二夫人确实有你的道理,可侯爷已经明确说过不许你管娘家之事,你还如此执迷不悟,这不顺之罪是否也该罚呢?”
“我……我……”杨碧玉慌乱中找了一条最差劲的理由,“就是要治我的罪,也是夫人的事,与你何干?”
“大胆!”东叔上前斥责,“侯爷已经三令五申这侯府之事皆由公子掌管,你一个小小的侍妾,竟敢不服麽?”
庄净榆站了半日,觉得有些累了,自在一旁坐下,才慢悠悠的道,“二夫人,你可知道,令尊因为贿赂朝廷命官,不仅被发配岭南,所有家资也被罚没干干净净!”
“什麽?”杨碧玉惊得一下捂住了嘴。没了官职又没了钱,此去岭南千里迢迢,若是无钱打点,让他爹娘怎麽活?恐怕半道上就客死他乡了!
“二夫人若是执意留下,这偌大个永安侯府多养活一张嘴不过是小事一桩。不过二夫人的诰命既被剥夺,那也只好烦请你受点委屈,搬至别院另住。但二夫人若是愿意离去──”庄净榆一指地下的财物,“所有的原物奉还,我还另外再送你纹银千两,为夫人再嫁添资。”
杨碧玉是聪明人,懂得他的意思了。
可真的要走麽?她舍不得。
庄净榆不紧不慢的道,“夫人是个聪明人,你下半生是想在这无亲无故的侯府里孤独终老,还是随父兄离去,一家团圆,再适他人?夫人你考虑一下,我等你作决定。”
一时间,杨碧玉只觉心乱如麻,哪里有什麽主意?“我……我要见侯爷!”
庄净榆倒有些好笑起来,“你以为侯爷不知?你瞧,这儿已经有侯爷夫人拟好盖印的休书一封了,便是侯爷来了,二夫人你又能如何?”
庄净榆决绝的眼神告诉她,一点机会也没有了。杨碧玉颓然低下头来,东叔道,“二夫人,您收拾收拾早些离去吧,还有个体面和尊荣,难道你想象三夫人似的,被人拖出去?”
“你们……你们都算计好了,还来问我做什麽?”
听她语气里颇多怨艾之意,庄净榆道,“二夫人,就算是出了府,以你的姿色才学,到哪儿不能做个正室填房?为什麽一定要委委屈屈在侯府做妾?退一步海阔天空,与人方便也是与已方便。你这麽个聪明人,怎麽就看不破呢?”
庄净榆说得确实有理,若是留下来,未来的日子肯定好过不了。
父兄若是没她带著钱财回去,恐怕撑不到岭南就死在途中了。若是跟江文蕙似的,全家都死光了,她还能有什麽依靠?
杨碧玉紧咬银牙想了又想,终於艰难的做出了决定,“好!我走!”
庄净榆微微一笑,“东叔,安排人替二夫人收拾行李。再有,那岭南瘴气颇重,二夫人一家子这长途劳顿的,有什麽用得著的药材也给她们备上一些。另有二夫人原带来的仆妇丫环们,每人多结上三个月的工钱,一并送归!”
他转身正要离开,杨碧玉忽然叫住了他,“我……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麽侯爷……他如此……待你?”
东叔皱眉立即打断了她的话,“二夫人,请自重!公子的身份尊贵,可不是您能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