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杨碧玉委委屈屈的道,“妾身想找侯爷……”
“这府里的事情我不是早已交待过了麽?一应大小事务皆由公子做主!你是没长耳朵还是怎麽地?”尉迟大人难得有个机会拍净榆的马屁,当然是不遗余力。
杨碧玉有些难以置信,这……这还真是认真了?可眼前的情形轮不到她不信,但此事关乎朝政,他能做了主麽?现在进退两难,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她还在犹豫,东叔一掀门帘进来了,“哟!二夫人也在呢!”
老管家多有眼力劲儿,当即瞧出这是在立规矩,将手中的一堆账册捧在庄净榆的面前,垂手在一旁很是恭敬的回话,“公子,这是府里今年的账册,我择了几本最要紧的先送来,您先瞧著,有不明白的尽管问我就是。”
“辛苦东叔了!”庄净榆赶紧让他坐旁边高椅上,又命人奉上热茶,端来火盆给他烤著脚。
这明显的区别待遇更深的刺激了杨碧玉,要是往常,她早闹将起来,拂袖而去了,可是今日却不得不忍气吞声,杵在这里。
她最近的日子可当真不好过。二哥给拿下了大狱,她爹杨尚书护犊心切,上下打点,家里已经耗费了不少钱财,暂时人是没吃什麽亏,但皇上到底怎麽判,却一直没个定论。
杨德隆便会错了意,以为是看在自己的面子想网开一面,更是一面加紧了贿赂朝臣,一面三番五次的催著女儿让尉迟睿去说情。
可尉迟睿在路上根本就不理杨碧玉让东叔递来的消息,杨尚书便大骂女儿没用,甚至疑心女儿是串通尉迟睿诚心不想管这件事,弄得杨碧玉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好不容易盼到尉迟睿回了府,她爹得到消息立即又遣了奴仆来催促。可杨碧玉连跟尉迟睿说话的机会都捞不著,怎麽说情?
她只好让丫头们在三门那儿守著,一听说尉迟睿终於从宫里回来了,便急匆匆的赶来,可一照面,却给了她个下马威。
可想想娘家那边的窘境,要是再无人出手相帮,恐怕连打点的钱都没有了。杨碧玉深知,若是娘家真的垮了,她也没好日子过,所以仍是站在这里,只盼尉迟睿垂怜。
可尉迟睿却装聋作哑,不发一言。
庄净榆有意冷了会儿场,才转头瞧著杨碧玉,不冷不热的道,“二夫人要是没想好,就先回去想清楚了,再来回禀吧!”
“不!”形势压得她不得不低下头来,杨碧玉被逼得无法,只得放低了身段,出言恳求,“庄……庄公子,妾身家中近日出了点事,想……想请侯爷从中斡旋一二,家父感激不尽……”
“二夫人家中遇到何事啊?”庄净榆明知故问。
“呃……那个……妾身的二哥,原是清河郡守,名杨幼安,任上今夏发生了汛情,有些宵小之徒打著他的名义做了些不法之事……但真的!真的与我二哥无关……所以想请侯爷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好话……”她吞吞吐吐的把杨尚书教她的那一套说了个大致。
这也是为官者常用的伎俩,犯了事就往下属身上推,自己只是被奸人蒙蔽,到时也只落个治下不严之罪。
“二夫人!”庄净榆忽地厉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也冷了下来,“你也是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了,怎麽却连基本妇德也不懂?”
这话说得可很有些重了,杨碧玉心里那个气呀,我说错什麽啦?你还当真来挑我的理?
庄净榆还当真讲出了一番道理,“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二夫人既然已经适人,行事当以侯府为先。且不论你兄长是否真属无辜,这朝政之事,是你一个妇人能妄加干涉的麽?就算令兄真是无辜,这朗朗乾坤,太平盛世,上有皇上圣明,旁有群臣辅佐,下有百姓为证,难道还能冤枉了他不成?而你今日前来,不问青红皂白,就让侯爷为你二哥开脱。不禁要让人想一想了,你这到底是做贼心虚,想先入为主呢?还是侍宠生骄,忘了自己的本份?”
这些官话,都是他一路瞧寿春公主行事时学来的,却是有理有据,难以反驳。
听得东叔捋著胡子,满意之极,他就说公子肯定可以当好这个家!瞧瞧,看来,他离颐养天年的日子可不远罗!
连尉迟睿也是暗暗点头,看来他往後可有福了,家有“贤夫”夫祸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