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庄净榆右手拿著托盘,托著一碗汤药,一碗膏药进了房。
尉迟大人趴在床上,正哼哼唧唧叫难受,瞧见他进来,立即收声,换了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你怎麽来了?快放下,你那胳膊还疼麽?”
庄净榆左肩撞了一下,没伤著骨头,却动了筋肉,但他现在有了身孕,活血化淤之药一概不能用,只好靠热敷和推拿来治疗,好得就慢了许多。
他没搭理他的问话,先把药放在床头,“快把药喝了,我给你换药!”
尉迟睿很老实的先把汤药喝了,才嘿嘿干笑两声,“那个,让杨商来给我上药就好了。免得把你手弄脏了。”
庄净榆冷哼一声,“他们给你上药,你就叫得鬼哭狼嚎,跟杀猪似的,吓得小榆钱儿连觉都睡不著!你老实点,我给你快点上完,大家都好休息!”
尉迟大人被骂得不敢反驳,其实他也不想这麽丢脸,可是,背上真的好痛嘛!
“这还多少事等著你去干呢!你快点好了,我们也都省点心!”庄净榆不客气的直接掀开了他的被子。
为了方便上药,尉迟睿上身没穿衣裳,直接裹著白布包扎伤处。
“你忍著点疼!不许乱叫!”庄净榆一面恶狠狠的威胁著,一面小心的揭开白布。
虽然尽量放轻了动作,但那紧贴著伤口的白布重又被撕开,还是痛得尉迟睿紧皱了眉头,!!的拼命吸著凉气。
不能叫,千万不能叫!尉迟睿使劲忍著,那天自己不会武功,不能保护净榆的事实已经让他很不舒服了,後来又冒出个欧阳璧,相形之下,更让他觉得丢脸。要是再在净榆面前呼痛,那岂不显得他太软弱无能了?尉迟大人的大男子气概终於战胜了疼痛,把那枕头边角都咬破了,到底也没哼一声。
还真是,伤得不轻呢!
五道长长的伤口肿得能有一寸来高,让整个背都有些变形了。又不能翻身,想来定是极其难受的。
庄净榆先用温水浸湿的帕子,小心的一点点擦拭著他的伤处,把旧药洗去。再用那长柄玉勺挑了膏药出来,细心的给他一点点的涂抹上。
待拿干净的白布重又把伤处裹上,却见他的手指拧著身下的褥子已经发白了。
这是为自己受的伤呢!本想骂他几句的话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只淡淡的说了声,“好了!”
尉迟睿如释重负,整个人一下放松下来,扭过头来,却见他已疼得一头冷汗。
横了他一眼,庄净榆也不言语,又重新绞了个帕子,替他抹去满头的汗渍。这份难得的温柔让尉迟大人受宠若惊,顿觉方才的疼痛都飞到九宵云外去了。
反正也习惯了他盯著自己时那炽热又爱胡思乱想的目光,庄净榆懒得计较。在他面前,他也不想伪装自己的情绪,幽幽叹了口气,有些郁闷的在他床边坐下,不出一声。
觑著他的神色,尉迟睿在猜想,“是在为了江陵担心麽?”
“嗯,那孩子丢了都三天了!到处找都找不到,真是急死人了!”
“我倒觉得江陵不会出事。”
“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