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小公子颇为不屑,嘟囔道,“那阙思明是女的啊。”
进宝脸色立刻就变了,闷声不响的猛啃甘蔗,把那脆生生甜滋滋的甘蔗当仇人一样。
楼惊羽明知道提这个他不乐意,还是忍不住想提,他就想知道,他提多少次,进宝能听着跟听了个屁一样,全不在意,到时候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不过刺激完了就得见好就收,楼小公子深谙此理,马上又换上天真的笑脸,“你慢慢就知道了,我比女的好用多了。”
进宝嘿嘿笑了两声,“你要能生孩子,我就娶你。”
楼小公子哇哇大叫,“你这太难为人了吧,太难为人了,我不是得重投胎了。”
进宝给他的表情逗笑了,嘴里的甘蔗水还没咽下去,一下子呛着了,咳的脸都红了。
楼惊羽就给他又扇风又拍背的,低声调笑着。
俩人打远处一看,真是其乐融融亲密无间。
阙思明站在远处看着,只觉得大热天的,他周身却冷的跟在冰窖里无异。眼睛一阵阵的刺痛,有些恍惚的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焦黄的麦子,阳光烤灼的眼前晕开一片片光圈,一切都很不真实,仿佛他在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墙看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有小虎,有他不想看到的人,他们坐在一起,笑的很开心,可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还会做他和小虎曾经做过的事。而他被隔绝在冰墙之外,这里除了寒冷,还是寒冷,什么都没有,他能看到小虎,却碰不到,太远了,连迈出一步都需要极大的意志,要怎么才能碰到他。
阙思明像一头被疼痛激怒了的野兽,想疯狂的撕咬敌人。
这跟他想的不一样,他想自己找到人之后,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把他带走,他不能让他活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而且是和别的男人。
可是现在他退却了,他第一次有了种害怕面对小虎的感觉。可哪怕只是看到小虎和楼惊羽坐在一起,他都忍受不了。
阙思明双目射出寒光,手一抖,指缝中出现一排银针,隔空像楼惊羽的方向抛去。
楼惊羽正给进宝拍背呢,突然感到背后一阵杀气,他一把抱住进宝,带着他整个人翻出了凉棚,滚到一边的田道上,犹豫措不及防,现出几分狼狈。
“谁?”楼惊羽一脸狰狞,回头望去。
进宝给摔了个七荤八素,他虽然感觉到了杀气,但楼惊羽这个孙子不给他解药恢复功力,他就是感觉到了也反应不及。
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扭头就看见楼惊羽已经站直了身子,双手握拳,如临大敌的样子,进宝仿佛看到他如同小豹子一样背上炸起来的毛。
进宝一看来人,就觉得腿肚子都直抽抽的疼。
看到他真是相当意外,吓的心脏狂跳不止,可是他得装着不意外,不能让白眼狼儿给看扁了。
他掩饰的低下头,狠狠呸了一口,吐掉嘴里吃进去的黄土,抹了抹嘴,手里还拎着甘蔗,也弄脏了,给他心疼坏了。
阙思明看他那副跟没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就难受的不行。他颐气指使惯了,习惯进宝处处让着他,看到小虎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就一肚子的委屈和愤怒。
可是他又移不开眼睛,他想小虎想的晚上睡不着觉,如果这里没有人,他只想扑上去好好亲亲他,就算小虎现在脏兮兮的他都不在乎,他只想碰到他,跟他说自己真想他了。
“小虎……”阙思明声调不自觉的带了几分低姿态,“我来接你回家。”
进宝身子一震,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扭身回凉棚里了,拎起掉在地上的刀,舀了点儿水冲了冲,然后低着头专心的把甘蔗上沾着的土给削掉。
阙思明一呛热情还没起个头,就被他的冷漠浇灭了一大半。
他知道自己恐怕错怪了小虎,有心想要跟他赔个不是,但是得私底下说。是个老爷们儿都好面子,他尤其不能当着情敌的面,给人捡现成笑话看。
楼惊羽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阙思明你这个王八羔子,现在来装情深意重了,还回家,回个屁家,这里才是他的家,我俩以后就在这儿住下了,没你什么事儿了,赶紧滚吧。”
阙思明能是站着让人骂不回嘴的主儿吗,也跟着骂道,“哪里来的小崽子,下边儿毛长齐了么就学人家谈情说爱,是不是正在换牙呢满嘴露粪,你才是从哪儿滚回哪儿去,你哥满世界找你呢,现在得着消息了没几天就到了,你还不夹紧尾巴赶紧逃。”
“去你妈的阙思明,小爷发育的好着呢,要不要我现在脱裤子给你看看,怕你吓的以后都硬不起来了。也就你这种成天戴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变态才成天盯着男人的下边儿说事儿。我说你是不是小时候奶娘没抱稳,脸摔尿壶里毁容了。”
“我就是毁容了也比你长得跟娘们儿似的好,看看你自己那细胳膊细腿儿,站在小虎身边儿都小一圈儿,还好意思跟着他,我看你都腻歪,你见过男人的那玩意儿长得比自己胳膊粗的没?你还发育,你看看自己那胳膊,比小虎那甘蔗都细。”
整个秋风轻拂的稻田里一片肃静,只有俩人对骂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小地方的人没见过世面,没想到城里穿金戴银气势不凡的贵公子,骂起架来比之市井流氓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动辄都是问候生殖器官,听的一众人都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