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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接话儿谁是狗。”她自翻一个眼皮,目不斜视地盯着手上天罗地网一般的红线,冲侍婵努努嘴,“翻啊,楞着做什么?你别怕,谁要敢仗势欺人,哼,凭他手上有千军万马,我第一个同他拼命。”

宋知濯怒极生笑,两个宽阔的肩瑟瑟抖着,“好,真是我自讨苦吃,把你宠得无法无天,真是因果报应啊,如今你都敢骂到我头上来了!”

她歪起半张脸满不在乎地笑一笑,“谁是法谁是天?我只认得十八罗汉尊天菩萨,人间就只有皇帝爷这一片天,哪里再来一片天?”

驳她不过,宋知濯只好弃甲而去,一去便是三五日。明珠有时暗生悔意,想着自个儿所言所骂过于刻薄了些,终究有伤体面与情分。

于是只等某日他来拿衣裳或是文贴书籍时,她便可以柔了嗓子,放低了身段过问一句,“这么晚,可吃过饭没有?”

灯火辉煌罩着他一个在书案上翻翻捡捡的身影,穿着莺色的襕衫,春色一体,面上却冷得很,“不必你操心,我忙得很。”

明珠按捺着,一忍再忍,“难道近日边关有不太平?”

“要你管?”他梗起脖子,将手中一方贴随意丢下,“你少来盘问我,也少去同明安盘查我的行踪,我要上哪儿做什么你管不着。”

“我什么时候同明安盘查你了?”

“没有就好,我不过提醒着你一点儿。”

怒从中生,明珠一扫袖,即将案上笔架扫翻,各色紫毫狼笔滚作一地,“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实则是你多心,我不曾问过一句,你放心,就算你明儿死在外头,我保证不多说一个字!”

“你敢咒我死?!”

“我就咒了,怎的?”

一霎暴怒下,他的眼就似兽瞳一样干瞪着,额角浮汗,挣出颈上的经络。明珠仰着他,长久之后,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怎么,你还要打我不成?”

他重重喷出一口气,就喷在她柔嫩的面颊,“你放心,我绝不跟跟你动一个指头,你也犯不着气,我以后不回来就是。明儿我就让人把我的东西搬走,往后,我再也不踏进你门槛半步!”

明珠眼眶内倏然涌出水雾,一霎便坠下一滴灼人的泪珠,却仍是骄傲地仰着下巴,“你要走就走好了,不用跟我置气似的,反正你也在别处住习惯了,我这里你不回来也罢!”她捏着袖横揩一把眼,气势十足地回瞪着,“你的东西,我亲自给你收拾,保证一样儿都不给你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