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濯朝侍鹃扬一扬下巴,她便撤往青莲屋内玩去。后牵过明珠冰凉的手踅回屋内,“今儿休沐,没同你说过?”
“没有啊,你昨儿回来倒头就睡了,连我叫厨房给你做的晚饭都没吃。”
他夺过她怀中欹斜着的一只红梅,揿着她两只手往炭盆上一寸凑,“大概是我忘了,现在跟你说也是一样的。你瞧你这手,凉成这样儿,你还傻玩儿,可是忘了太医怎么说的?”
“我身子结实着呢!”
正值室内满春洋溢的温暖间,忽见音书急急提裙跨进来,几乎是碎跑着到跟前儿福身,“爷、请爷快去瞧瞧,我们姑娘晕过去了!”
宋知濯眉峰一跳,挺直了腰,“怎么回事儿?你慢慢说。”
“今儿一早起,姑娘就说头疼,摆了饭也不吃,又躺回床上去,谁知才刚起身要喝杯茶,我煎了茶递过去,她也没拿稳,就直往地上栽,还、还被茶水撩起一臂的水泡,求爷去瞧瞧吧!”
说话儿间,明珠已旋进卧房抱出一件狼皮毡的斗篷递给宋知濯,“你去看看吧,这大冬天的,可别是什么急症。”
第117章 病愁 好个病弱西子胜三分
阳光倾落在白瓦霜檐, 微于疏竹上,时作碎琼声1。梅里稀径上摇曳着宋知濯一阙灰毛斗篷,踏着一双羊皮靴, 诚然一副鹰视狼顾的英姿。
拐入一片玉兰芬芳, 他旋身睨着音书, “吩咐人叫太医没有?”
“叫了,只怕这会儿也该是到了。”
二人且行, 踅入千凤居,只见空庭微润,雪被扫堆在两边的廊檐下, 与沿齐高, 被太阳晒得晃眼。丫鬟们拥挤在一处, 叽喳喧哗,见了宋知濯,纷纷福身行礼,各自散开。
他瞥一眼那正屋一侧的满月棂心窗,阖得像两扇不曾被人推开过的门, 一直在孤独中守候。心内一叹, 蹒入了周晚棠的屋内。屋里已挤了两三个丫鬟,张达仲正在方案上秉笔而书, 见了宋知濯, 便起身拱手, “小宋将军, 多时未见, 还是那样神采奕然。”
“张太医客气。”宋知濯跺到床边,将帐撩开一条缝,下睨见周晚棠阖着的眼皮、苍白的面色, 两颊不似先前丰腴,发髻亦松散坠在枕上,俨然病弱之态。细睨一瞬,他旋回身,“张太医,怎么人还未醒,到底是什么急症?”
“哦,将军勿要担忧,就是气虚亏损,心虑成疾。”张达仲谦和有礼地引一引他,声音缓而轻盈,“这个病经不得寒,天一冷就犯起症状。我头先也来看过几回,开了药方,嘶……,奇怪,却不见病情好转。我问过贵府的丫鬟,说是姨娘每日也按时按方的吃药,就是吃不下饭,大约是这个缘故,所以体力不支犯了眩晕症,我这里已经开了药叫姑娘们去煎了来,喝下去,三刻便能醒,只是以后还要多留心,吃千日药不如用一餐食,还是要好好用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