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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吗?可有人就能轻易得到。譬如风无意间撩起垂柳,在万丈红尘中,垂柳亦只为风瑟瑟其叶、再生华发,哪怕那风,曾吹过万家。

隔日,楚含丹仍是慵身惰神,万千烦绪萦纡在脑中,不得其解,便想起要出去逛逛,于是换了件乳云蝉翼纱掩襟长褂,底下罩藕荷色轻绡留仙裙,行在百花之间,莫如那天宫里投下凡尘的仙子,倩影袅袅、翩翩身姿。

老远就见廊桥那头,宋知濯穿了一身儿玄鹤弄云的银灰氅袖襕衫,像是才换了衣裳要往哪里去。她捉裙由廊桥上追过去,在他身后远远喊一声儿,“知濯!”

那疏星朗月的背影旋过来,交睫一瞬,未笑未应。但他留步了,仿佛是在等自己,如是想,她便手握纨扇提裙奔过去,“知濯,走得这样急,是要往哪里去啊?”

耳畔的风卷起他的发带,她隐约捕捉见他一丝笑意。实则他并未笑,只是轻抿了一下些微干涩的唇,“出去办点公事儿,怎么,你找我有事儿?”

廊桥下有一条丈宽的河,被风拂得似轻纱皱叠,正是个花前柳下,对时对景儿。楚含丹垂下睫毛,在胸前扣着扇,有些轻微发窘,“没事儿就不能叫你了吗?”

宋知濯背上一只手,紧捏着袖口睨在她的婉髻上,忆起的唯有她上回拦截消息耽误救人之事,可想起即应了夜合之托,亦不好兴师问罪,故而只作态度疏离,“我眼下还有事儿要忙,先告辞了弟妹。”

言讫拂袖而去,随这条河的流水,再无回头。

西角门上明安已经套了马车在等,见他出来,忙迎上去,“少爷,帖子我已经递到承王府了,想必世子殿下已在明雅坊等着了。”

宋知濯只是略点头,自行登舆而上,明安跟着跳上车,挥鞭驶入熙攘的街道。路边吆喝声、询价声、马蹄声、妇人嬉闹声、沸反盈天,喧闹鼎盛,而宋知濯脑中盘旋着的唯有宋追惗平稳的声音。

他在沉寂消磨中等这个声音等得太久了,似乎功成名就都在触手可及的眼前,咯吱的车轮将他拖往的是一条登天之路。

小轩内,随他撩起珠帘而入,赵合营身边的侍卫便带着几个姑娘错身而出。他自上前行礼,“世子殿下。”

腰还未弯,抱拳的腕子便被赵合营托起,急切引他入座,“帖子上说是什么急事儿?我才从狩猎场回来,一接到你的帖子便马不停蹄的赶了来,要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儿,你可得自罚三杯!”

言着,果然够得三个金樽,一一斟满。宋知濯饮尽一杯,挑眉凝他,“景王向我借兵,您说是不是急事儿?”

“借兵?”赵合营执壶的手一颤,匆忙放下,捺住声儿细问,“怎么,他这就熬不住了?呵呵…,还真是找对人了,你是如何回的?”

“我只说‘此时干系重大,容我考虑考虑’,没说死。景王亦在等一个最后的契机,一切皆为不定,不过我瞧着他意欲逼宫的念头业已日益膨胀。你先将这事儿报给穆王,看他是个什么主意,我这里先暂且将景王与我父亲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