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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即嫁小公爷 再枯荣 1010 字 12个月前

那二人带着些微尴尬的神色接过一干衣物,将腰徐徐挺起,连着先前的小小跋扈亦被挺起,迎着一轮红澄澄的日头,款步而出,花间的曲折叫她们走成了一部登云梯,一路向上,向上。

同时有什么在明珠心里下落,下落,没有个底。

她有些心慌地扭过腰,一手搭在榻案上迫切地寻求一个答案,“姐姐,你说,宋知濯是不是怕我要他放了绮帐她们,故而连早饭也不愿回来吃?”

青莲亦不得而知,她只得避开她的眼神,恍惚答非所问,“你想想,少爷若是放了她们,怎么同那两位交代?你昨儿不是也说,那些人被咱们屋里的丫鬟打得个鼻青脸肿的,何况童釉瞳脸上还受了伤,叫少爷怎么处?我看呐,还是暂且别提这事儿了,打就打了吧,没得为了一群不懂事的小丫鬟伤了你们夫妻感情。”

花满烟叶,阳撒庭轩,逐渐喧闹起的蝉鸣声声中,只有明珠无端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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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南北朝 萧纲《乐府三首·其二·艳歌篇十八韵》

第108章 风云 阴谋酝酿

玉殿初晨, 红蕊满枝,千凤居前所未有的忙碌欢喜,丫鬟们错履繁舄, 端着几个鎏金铜盆由卧房里进进出出。漠然无声地服侍宋知濯童釉瞳二人梳洗、更衣。

满室流溢着粉桃新樱的羞涩, 即使他们还没有一个夫妻之实, 仅仅是共榻而眠,也足以令童釉瞳羞红了脸, 低垂着,仿若满头的玎珰钗环是结了满枝的丰硕秋实,其恬喜压得她抬不起头。

颊边的伤口不再流血, 泛起一丝酥痒, 直痒到她心头去。她抬手就要去挠, 却被玉翡挡下,“别摸它,你忘了太医怎么说了?”

旋即,玉翡又扭过头,望向宋知濯台屏前的身影, 故显亲昵地逗趣, “爷,您瞧瞧奶奶, 小姑娘似的, 半点儿难受也忍不得, 我说她啊、她还嫌我啰嗦, 就当没听见似的, 还是爷说说她吧。”

远远地,他将眼瞧过来,又旋身而去, “快出来吃早饭吧,吃过我好上朝去。”

童釉瞳乐滋滋一笑,捉裙奔去。长案上摆着排炽羊、五味杏酪鹅、糟琼枝、雪霞羹,朱碟翠碗,琳琅夺目。丫鬟们站守身侧,为二人布菜添羹,周到细致。

可宋知濯隐隐有些不习惯,他与明珠用饭时,应明珠的要求,丫鬟们总是退守屋外,各自去玩,通常只有他二人。一厢飞箸掠食,一厢款款交谈,明珠总是说一些琐碎的话儿,譬如哒哒砸碎了一只梅瓶、院里枯死了一株牡丹、她不留心将墨洒在了一堆公文上……,琐碎得好像他们只是一对耕织农忙的平凡夫妻。

最终他挥退了身侧的丫鬟,匆匆忙忙用完一顿饭,便在一片林翠喜鸣之声中踏阳而去。

阳光倾落在庞大的皇城,将一片宫墙照得巍峨壮丽。这里是权利之巅,它的脚下,满是为此担簦不停的国之栋梁。而宋知濯是位高权重的人群里最年轻的一位,享受着众人或是恭维奉承、或是刻意亲近的交酌。

当然,一切会止于宋追惗从马车上下来时。这时候,他忙迎过去,深深叩礼,“给父亲请安。”

家宅、朝堂,宋追惗永是压在他头顶的天——一片永远想倾覆、却不得不臣服的一片天。这片天,仿佛永远沉静不徐,将袖一拂,自出一步,“好了,进宫吧。”

身侧掠过一抹一抹的暗红,偶时与他二人互相拱手,于此参差的人流中,宋追惗回看他一眼,始终无忧无怒,“昨夜,你院儿里像是闹出个不小的动静来,我听说,釉瞳那丫头还受了点伤?”

“是,”宋知濯紧随其后,谨慎应答,“是丫鬟们打架将她给误伤了,儿子业已罚了丫鬟们。还要叫父亲过问这等小事儿,是儿子不孝。”

宋追惗两个伟岸的肩头微微震动,好似可撼天动地,却只是轻轻的一声笑,“你只当是小事儿,我看未必。一会儿下了朝,恐怕你那岳父大人就要拿你是问了。”他欻然半侧了身转过来,眼中饱含深意地眱他一眼,又扭转过去。

金灿灿的广场上,宋知濯驻足一步,望着他挺阔硬朗的背影下,是一轮更加高大欹斜的长影,逐渐踅上几丈高的石磴,衣衫之红慢慢与宝殿的红墙绿瓦融为一片不可分割的天地。

正如他所言,正午熙攘涌出的人流中,一相童立行便将宋知濯领上了自己的马车,一路直往童府。

飞宇游廊下,一间罽锦金壁的厅内,童立行捋着一把杂着几丝银白的髯,将宋知濯瞥一眼,“既是在家里,我们爷俩也就不必什么‘下官’‘大人’的称呼了,就有话儿直说。贤婿,我瞧你一向是好,一身文才武略,性子也不像你那两个兄弟那样乖张,如今又是一朝新贵重臣,从未叫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