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针笑着放下帘子。
温蕙听着两个丫头在次间说话。
金针说:“我是不跟姑娘走了,你跟不跟姑娘去?”
银线说:“我哪里知道,那不得老爷和夫人发话?”
金针银线年纪都比温蕙大。金针更大些,已经许给了堡里的军户人家,再等一年就准备放出去嫁了。
银线的年纪正好卡在那里,陪嫁或者留下嫁人都可,全看温夫人怎么安排了。
金针说:“咱们府里还是该进点新人的……”
话说了一半,又闭嘴不说了。这两年温家银钱上有些紧张,虽没特意克扣,下人们也是有所察觉的。这却不是她们该操心能操心的事了。
丫鬟们的声音模模糊糊,没能飘进温蕙的耳朵里去。
她倚在炕上,只捧着脸看着那梅枝,想着在廊下陆睿问她“你觉得可好看”。那时他嘴角含着笑,原来是落在这里。
温蕙觉得脸颊又热起来。不只是脸颊热,那热度一直热到耳根,热到脖颈,热到心里。
她捂着发热的脸颊,望着那散发幽幽清香的瘦梅,咬着嘴唇,无声地笑起来。
果然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黄妈妈亲自来唤她。
金针银线帮她把衣服捋平整,连连嘱咐:“可别慌啊!”
不说还好,说了反而慌。跟着黄妈妈在外面吹了一路风,才镇静下来。老老实实地、安安静静地,像个书里描写的真淑女一般,进了内厅,迎接命运为她定下来的姻缘。
二人的八字陆大人已经找人合过,全无问题,陆夫人拖了两三日,得不到儿子的支持,便违抗不了丈夫的指示,强打着精神与温家正式敲定了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