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讳道:“魔教教主和左护法亲自出马取药,手笔又怎会不大。若不是药物有限,只怕他们抓百人来试药也并非不可能。”

稻梅不住摇头:“那韩江到底是什么人物啊?”

尹言给两名服毒的人服下解药,服解药之前他们正毒发,疼得满地打滚,吃了药后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他们都平息了下来。尹言走上前查看,却发觉他们都昏迷了。他探了两人的脉,眯了眯眼睛,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他们体内的毒果然是解了。

杜讳走上前替他们查看,他们体内的毒素果然已经清楚,但是因为这药本身是损伤经脉的药物,故而虽然解了毒,但是他们的经脉却无法自行恢复,已然成了废人。

尹言道:“你可有办法修复他们的经脉?”

杜讳迟疑片刻,道:“我不敢保证。”

尹言道:“那就是有?”见杜讳似有顾忌,又道,“你放心地说。”

杜讳道:“我养了一种毒虫,会腐蚀人的经脉血肉。它为了能够继续腐蚀,所以会放出一种激活人坏死的肉体的毒素。这些人的经脉之所以无法自行复原,正是血肉坏死之故,以我的毒虫将他们坏死的部分啃去,或可治愈。”

尹言道:“好。你要多少人试药才能有十成的把握?”

杜讳沉吟了一会儿,道:“你先让我试试这两个人。但是此事心急不得,我至少需要十天时间。”

尹言看向高晟风,高晟风点了点头,道:“你去试吧,想要什么,只管开口就是。”

杜讳把那两个人带走之后,尹言还有教务要处理,也匆匆走了,只留下高晟风和卢雅江。高晟风问卢雅江:“你想不想去看看我的岳丈大人?”

卢雅江含笑道:“想。”

高晟风牵起他的手,向观日峰走去,没多久,他们便攀上了观日峰。他们走到山洞门口,停下脚步,高晟风朗声道:“都出来吧。”

眨眼从山洞中闪出三十三名黑衣人,整齐地跪下:“参见教主,参见左护法。”

高晟风看了卢雅江一眼,道:“都起来吧。”

三十三人唰地站了起来。

卢雅江盯着他们其中几个打量了一番,渐渐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是你们!”

那些人也认出了卢雅江,有个胆子大的家伙还对他做了个鬼脸,高晟风轻轻咳嗽了一声,那人马上心虚地低下头去了。

高晟风道:“走吧,韩江就在里面。”说罢牵起卢雅江的手往里走去。

他们穿过层层密道,周遭的气温越来越冷,没多久,前方终于出了冰室。高晟风打开冰室的门,和卢雅江一起走了进去,在冰床边停下。

二十二年来,卢雅江第一次见到了这个给予他生命的男人。那个男人的确和他长得很像,或者应当说,他和那个男人长得很像,五官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那男人的脸型比他更方正一些,这一点他大约是像自己的母亲。算年纪,那男人今年也该四十二了,相貌上却看不出,大约是二十年都躺在冰室里的缘故,他和卢雅江不像父子,更像兄弟。也难怪,刘远通和顾花翎等人都将他当成是韩江。

卢雅江看着他,心情十分复杂。这爹来的还是太突然了,让他有些承受不住。这一回和上一回又不同,上一回刚刚知道自己有个爹,只是惊奇自己竟然不是孤儿,但是这一次,父亲很快就要醒了,并且会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会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呢?

高晟风道:“我在外面等你,你看完了,便出来。”说罢先走了出去,轻轻将门掩上。

卢雅江站了一会儿,慢慢跪了下去,试着将脑袋枕在韩江的怀里。小时候有许多次,他曾想这样靠在尹言怀里,因为尹言对于他是父亲一般的存在,只是他一直没有勇气这么做,如今,终于有真正的父亲让他依靠了。韩江的皮肤很冰冷,不像高晟风的那样炽热,炽热的仿佛能将自己融化。他趴在上面,能听见韩江的胸膛里传来的微弱的心跳声。

他轻声叫道:“父亲?”

韩江没有回答他。

卢雅江又靠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出去了。

下了观日峰,尹言处理教务繁忙,将卢雅江叫去帮忙。高晟风趁着这机会去了去了凌云居,找到了长缨枪。

高晟风面色不善地问长缨枪:“你见过软剑了?”

长缨枪不由想起半年前卢雅江往他腿上坐的那一幕。他是个纯情种子,活了这么大没有和人这样亲昵过,十分羞臊,脸一红,怯怯地道:“是。”

高晟风一见他这副欲语还休的样子,无名之火顿时烧了三丈高,气急败坏道:“你脸红什么?!你这是什么表情?!本教主不是让你不要跟他接触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