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个极度恋旧的人,轻易不结交新朋友,轻易不忘记老朋友。
霍成允按住她那只气势汹汹地指着他的手,笑了一下:“心诚则灵。”
不知道是不是关明樱太困倦以至于看花了眼,在某个瞬间,她竟然觉得霍成允的眼神里带着一点哀求。
算了。就算是剑桥高材生,步入中年,也难免搞起封建迷信。霍成允也不容易,她应该多宽容他那么一点。关明樱这么想着,伸长手,揉了揉霍成允的头发:“好啦,我陪你去就是了,乖。”说完这句话,她就翻过身自己睡了过去,没有再去看霍成允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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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港城开始飘雨。亚热带季风气候的地区,每到夏天,雨水就会格外充沛。关明樱答应了霍成允一起和他去古庙祈福,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霍成允站在阳台,压着声音,不知道和谁打着电话,间或有一两句传到卧室里,似乎是他生意场上的事。
关明樱一直想问他,他就这样抛下工作和她一起去欧洲度假,一去就是一个月,真的没有关系么?但总找不到机会问他。
他们出门的时候没有惊动霍老爷子,也没有让司机接送他们。霍成允自己开了车,沿着加烈山道下山。早上八点钟,人群几乎都拥挤在地铁里,道路上竟然难得显得空阔。途经港城最出名的猪扒包店的时候,霍成允将车停到了路边,他们一起下车,买了两个猪扒包
老板将新鲜出炉的滚烫的猪扒包夹进纸袋里,递给霍成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里竟然不能使用移动支付。关明樱盯着小店的墙壁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支付码,不由有些失望。
霍成允一手拿着猪扒包,一手牵着她,看见她的表情,不由有些发笑。“在想什么?”霍成允问她。
“我在想——”关明樱沉默了两秒钟,才道:“猪扒包和汉堡的区别到底是什么?凭什么它卖得这么贵?”
霍成允啼笑皆非,想要伸手去揉她的头发,又空不出手来,只好拉着她走进了离猪扒包店几步远的一家茶楼。早起吃早茶的人极多,茶楼里几乎没有个落脚的地方,好在霍成允前一天晚上已经预约过,老板另外给他们留了一张空桌。他们俩才刚落座,侍应生立刻推着放满早点的餐车上前询问。
关明樱将方才买的那袋猪扒包随手放在桌上,假装看不见侍应生凝滞的面色。她几乎是立刻道:“两杯冻柠,一笼虾饺,两份生滚粥。”霍成允接过她的话,对侍应生道:“将我太太的冻柠换成热的罗汉果茶。”
关明樱生气地瞪他,霍成允却慢悠悠地翻起了桌子上摆着的旅游手册。
“你知道吗,”关明樱忽然道,“旅游手册这种东西,向来只能骗外地人。”她想起大学时在欧洲各国旅游吃瘪的经历,极为不爽地下结论:“上面出现的店,就是那种本地人绝不会去的又贵又难吃但装修很好看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