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转过身,扑闪着一双纯真的眼睛:“爸爸以前是什么样的?”
“你爸爸呀……”关明樱突然间听到小朋友的问题,一时有些不知道究竟该从哪里说起。当我们谈论一个人的时候,往往越陌生,给出答案越迅速。熟悉意味着这个人在你的世界里是活生生的,是多方面的,不能够用那么简单的几个词汇或句子去概括。
“你爸爸是一个很好的人。”关明樱说。
“他很善良。会给学校里的流浪猫准备牛奶和火腿肠,也会在寒冷的冬天跳下河水救起溺水的小孩。”——虽然事后,她因此生了他很久的气。
“他很负责。在棒球队里,他是队长。每一次训练都非常认真刻苦,即使得了重感冒也不愿意落下一次训练。”——虽然最后还是在她的威逼利诱之下待在了家里。
“学习很棒。从来没有考过第二名。”可她跟在他身边,被他喂了很多的题,却还是一个学渣。
霍成允是怎么样的人呢?说到最后,关明樱也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在她漫长的、和他相处的岁月里,她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霍成允就像水或者是空气那样,自然而然地存在于她的生活里。人们会去称赞钻石炫目华丽,却往往不会试图去评价水本身。
小朋友从椅子上跳下来,和她面对面地盘坐在泡沫地垫上,听完她的话,突然问她:“那妈妈以前喜欢爸爸吗?”
“以前……”关明樱愣住了。以前是多久之前呢?如果是十九岁之前的话,大约是没有的。但十九岁的时候没有又能意味着二十六岁没有吗?
十九岁的关明樱太贪玩,男朋友对她来说显然是一种束缚。她既讨厌男朋友对她穿着的超短裙可能发表的封建言论,也不见得喜欢那种唯唯诺诺,唯她是从的男人。像她这样的女孩,显然不会被某些男孩的死缠烂打打动。
最后,她笑起来,揉了揉小朋友的头发。他好像随了他的父亲,头发有那么一点天生的自然卷。“小孩子不可以关心这种问题的哦。”关明樱对彬彬说。
这个拙劣的借口在智商超群的小朋友面前显然不是很好用,但彬彬又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小孩,只是想了那么片刻,就跳过了这个话题。
她又捏了捏儿子的小脸,对她说:“妈妈爱你。”
小朋友说:“我也爱妈妈。”
这时候关明樱忽然就想到那个“那你是更喜欢爸爸还是更喜欢妈妈”的恶俗问题,忍了半天,才抑制住自己的恶趣味,在半空中轻轻地鼓了鼓掌,“想吃点什么?妈妈虽然不会给你做,但可以让人给你做。”
彬彬摇摇头,只说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