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明樱挑眉:“这么早?”
她和关明桢继承了关父关母的脾气秉性,打小都不是什么争气的孩子。兴许正是因为看出了这一点,他们的祖父关老太爷向来也没有展露出太多对他们的期望。早在关明樱去英国读书之前,关老太爷就已经将关式集团的大部分资产交给了信托基金和专业的经理人打理。关明樱满十八岁的第一个月就拿到了每月约一百万的生活补贴。
去家族化是他们这样的家族企业通常的宿命。这样的安排至少可以保证即使关明樱和关明桢都不学无术,也能衣食无忧地度过一生。
谁能想到三十岁之后,关明桢居然开始热衷于工作。
不过也是,她都能在二十二岁的时候嫁给霍成允呢。
关明樱出神的间隙,没有注意到,站在她身后,离她一步远的姆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霍先生,”姆妈尽量用最平和的语气称呼霍成允,只是话尾语气上扬,内里千般愁绪,仍不可避免地展露一二,“小姐她,有许久没在我面前笑得这么开心了。”
霍成允今天穿了一套阿玛尼的正装,西装裤熨得平直,从头到尾都透露着社会精英的气息。闻言,他只是微微一笑,像全然没有听出姆妈的话中之意那样,温和地道:“请您不要这么说,以后有机会我会时常带明樱回来看望您的。”
姆妈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了。
霍成允从她的身边走过,快步走到关明樱身边,牵住了她。关明樱回过神来,看着晨曦里他们十指紧扣的两只手。霍成允左手的无名指上有一枚闪耀的男士钻戒。关明樱眯着眼睛,辨认出那是某个时常打广告,宣称“每一位男士一生只能买一枚”的牌子。看来,他们当初还是被这个无聊的噱头骗走了。
关明樱的手上什么都没有。据说她昏迷之后在医院的特护病房待了一段时间,想来戒指也是那个时候被收拾起来了。
有机会应该把属于她的那枚戒指找出来的。关明樱想。
逃避不是好方法,她想,她很快就可以适应这迥异于十九岁的一切。
关明樱这么想着,任由自己被霍成允牵着手,一步一步地向食厅走去。
这顿饭吃得相当平平无奇。关明樱和父亲的关系堪称疏远,和母亲的关系则时好时坏——关太太偶尔会在下牌桌之余,心血来潮地想要做一个好母亲,于是对关明樱百般呵护,嘘寒问暖。无论如何,关明樱努力地搜索着自己仅存的十九岁之前的记忆,怎么样也回忆不起,自己上一次和父母一块儿吃早餐是什么时候。
关太太热络地将鲜虾烧卖夹到她碗中,又问她:“昨晚睡得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