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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丁未日,有小雨。
说起来丁未并不是什么好日子。可我很喜欢下雨,总觉得有好事要发生了。结果是件坏事的话,心里要比一开始认定是坏事还要难过百倍。
听说藤原公子的病没有好起来,相反一天比一天更严重。小姐心急如焚,一直哭了好久,真是不忍看她那样。
现在又说,这个病完全好了。可是脸变得很难看,再也没有办法再见人。任是看破红尘的高僧也受不了这样的话。若是要小姐嫁给这么一个人,真的是还不如死了。至少我是这么想的。初通书简的时候就说,要嫁给很漂亮的一位公子。虽然没有能做成女御,可那位公子一定也会拿她当宝贝一样来疼爱吧。大家还是又喜又惧。
倒也不是我爱好以貌取人,小姐年纪这么小,哪里知道人情世故呐,仅仅明白当时那个漂亮的人没有了,换个了既不好看,脾气又差的夫婿。中纳言病愈之后头一回到殿上去,陛下要他不用拘束,解开面具就好。可这个人居然陛下的话也不听,站起来就往外边儿跑,听说给一直跑到建春门去。我一听觉得丢死人了!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中纳言是加冠比较晚的一个人,再怎么也不能到主上面前发脾气。
不知道哪个好事者说给小姐听后,哭得比之前担心公子死掉还要难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跟小姐说,“那么我假扮你一下,把这个人应付过去。”
小姐仍然是很害怕,“父亲知道了,真的要被他打死的。”如此地说着,肩膀一直在抖。我要是有个女儿,应该只比她小一点吧!唉,怎么办呢?我心里就像失掉了所拥有的一切那样难过。我本身就是个不幸的人,没有办法看着别人与我一样的不幸。纵使会酿成大祸,我还是硬着头皮照自己的想法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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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露仪式上,中纳言一直戴着面具。所谓的惊世骇俗的丑陋的脸,并没有亲眼见到。何况从头至尾,他的脑袋都没有往我这里偏过来一点。我连他的面具也不曾看清。
虽然说,我心里愧疚得很。觉得两边都对不起。可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六月辛亥。
之所以空出时间写一些东西,是因为藤中纳言回去了。主君那边也早就知道,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大公子还发着牢骚:“早说我的妹妹怎么能够嫁给那种人呢?丰前也很辛苦!”
这样安慰着我的话,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有时候真怀疑他是不是活人。吃饭的时候也不愿摘下面具,只是一个人端到单间里偷偷地吃了这么两次。其他的时候,也没有见他吃过东西。对我也好对其他人也罢,一句话也没说过。时间一到,就被小野宫那些侍候人用车子载了回去。
不知怎么的,我也难过到吃不下饭。那张面具上的脸好像一直在哭似的。我突然觉得那个人可怜起来,为什么要做出这样愚蠢的提议呢?结果到头来,小姐成了他的挂名妻子,这种不幸根本一点也没有改变!早知道如此,早知道如此……
其实我一点办法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