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晚上,分明清楚地看到了,绝不是这样一幅尊容。”
“那是谁?是内大臣吗?”
嗡嗡不停的,所有人都是苍蝇,围在自己的身旁不肯散开。左大将冲自己大喊道,“喂!为什么要骗人呢?”
什么?我骗他?没有。哪里的事?……自己的画难道给他见着了?
叔叔的声音恰好在耳畔响道,“不论长什么样子,居然都能做出与狗无异的行为来,那么倒不如教我家那条也来做大臣好了。”
所有人的声音都变远了,他们畅所欲言着,全然不能为自己所听见。桃红的嘴唇也好,瓷白的皮肤也罢,像是装潢精美的中国绘,显在面前这么一下子,就永远不能再忘记。
浓淡正好的眉毛,有谁能忍心替他拔去?阳光明媚的天气,连同睫毛也像是唐器上的螺钿,不知为何,竟放出着细小的光点。哥哥的脸若给天女见到了,说不定也要嫉羡。不,一定会嫉羡。不若说,除非日本也能出现安仁子建那样的人,否则于哥哥而言,根本没有比较的必要。
想到这里,自己的双手颤抖起来。心里那盏灯,将心底里的昏暗池水一起照亮了,美得不可方物的金鲤,刹那游动在眼前。
自己比谁都要清楚的那张浮动着树根的脸,几乎无法完整地回忆起来。这个时候,人群中有一双眼睛,箭一样地射在自己身上。
头弁正与自己对望,周遭的空气仿佛沸腾了。那双同样滚烫的,包含着对女人无限渴求的眼睛里,好像住着两条长出女人脑袋的金鲤。
不,绝不是这样的。哥哥与鲤鱼毫不相干。那个人绝不是哥哥。
“喂,你是农民出身的吗?哥哥穿着半靴却跑得比狗还要快,弟弟想必差不到哪里去吧?”左大将在自己肩头重重地拍一下。
“对不起……”
“哈哈,对不起?真的是你哥哥吗?连哥哥的长相都记不清的话,搞不好难波津之歌也要重新学习才行呢!对了,假名会用吗?”
三两个人禁不住笑了。
“要找他回来,我去找哥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