蒖蒖感觉稍好点便立即入福宁殿将情况告知皇帝,建议官家先排查南北大内所有内侍,看是否有人失踪,以及检查宫中尚食局、御厨及诸阁分所有厨房,再在宫中每个角落搜寻,看有没有毒菌蕈的痕迹。官家迅速命人排查南大内,结果是内侍齐全,无人失踪,暂时也没找到毒菌蕈,而当张知北去北大内向太后转达皇帝的意思时,太后竟勃然大怒,拒绝排查,斥道:“官家这是怀疑老身要谋害太子么?老身这就把话搁在这里:慈福宫没有谋逆者!若官家不信,尽可置诏狱,把老身的内侍一个个抓去严刑拷问,找出所谓的凶手!”
如此皇帝也不好强行搜查慈福宫,便命皇城司暗中入北大内继续调查。
这几日蒖蒖心力交瘁,疲惫不堪,秦司膳见状让她回去好好睡一晚,自己来为太子值宿。蒖蒖见投毒主谋虽未查到,但太子渐渐好转,也略放心了一点,回到房中昏昏沉沉地睡去,次日直到天色大亮才醒来,刚睁眼便看见太子坐在她床边,吓了一跳,立即坐起,问:“殿下怎么在这里?”
“听说你为我试毒,竟去尝那毒菌汤?”太子质问道。
“只是一点点,不妨事的。”蒖蒖笑道,“当初刘司膳为先帝尝了近百次毒呢,我这算什么!”
“张云峤一定不够爱刘司膳,居然允许她尝近百次毒。”太子断言,然后低叹一声,“你只这一次,我心里就已经这般不好受。”
蒖蒖手一摆,依然笑得很明净:“不用不好受。要想,这样我们就是生死之交了,是好事。”
太子眼睛有些潮湿,轻轻把蒖蒖拥进了怀里。
蒖蒖依偎在他胸前,轻声道:“你对我这么好,我愿意的,尝千百次也愿意……发现你被人投毒,我恨极那人了,一心想把他找出来,挫骨扬灰……可惜太后意气用事,不允许搜查慈福宫。”
“她这倒不是意气用事。”太子冷静分析,“谋害储君,等同谋逆。如果查出投毒者是慈福宫的人,那无论她有没有参与,都脱不了干系,就算官家不追究,御史台、刑部等官员也不会轻易放过。轻则设诏狱,重则危及她太后之位,所以她必须现在就阻止人排查慈福宫,防患于未然。”
蒖蒖仰首看他:“我有个猜测……主谋会不会是程渊?殿下最近在派人监视他,他或有察觉,又仗着有太后庇护,所以如此胆大妄为。”
“我也是这样想。”太子思忖着,道,“但证据不足。我监视他是想查你母亲下落,他若只是禁锢一个民妇,不可能如此铤而走险想谋害我,除非你母亲身份非比寻常,若被查出,会危及他性命……我还会查下去,迟早会找出你母亲。”
蒖蒖迟疑道:“我有些害怕,万一这次的事再发生……”
“不会的。”太子低首吻了吻她额头,朝她微笑,“现在秦司膳吩咐,无论哪里取的水都要先验过毒再用,食材也是。想要借饮膳谋害我没那么容易了。”
两人相依须臾,蒖蒖又道:“我还有一不情之请,虽然说出来殿下或许会不高兴,但是……”
“林泓。”太子镇定地直接说出了蒖蒖感到为难的原因,“你怕林泓因我的事被官家处罚……不必担心,今晨官家来看我时我已经与他说了,林泓清净无为,不染红尘,不会想害我,如果因主持引水工程而罚他更无道理。一个人在路上捡到一把刀,拿去杀了人,难道要处罚那个铸刀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