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是好,不过你若去东宫厨房烤,那里人多,肯定会有人告诉秦司膳。”太子想了想,建议道,“不如你带回你居处,夜里就在院子里烤了,我晚些去找你,我们一起品尝?”
蒖蒖觉得太子所言有理,东宫厨房确实人多口杂,如果在那里烤了送给太子秦司膳必然会知道,遂颔首接纳了太子的建议。
太子随即托起面前茶盏,将一弯漾出的笑意融解于饮茶的动作中。
夜间蒖蒖先用盐、酒、香料将切块的獐子肉腌过,然后切羊油包裹獐子肉,一块块串在铁签上,在院中架炉烧烤。少顷听见有人轻叩院门,蒖蒖快步过去开门,见来者果然是太子。他步履轻快地进来,手中提着一壶御酒蔷薇露,身后并未带任何随从。
伺候蒖蒖的两名内人吃了一惊,旋即向太子行礼,然后对视一眼,默契地远远地避到一隅,不敢打扰他们。
蒖蒖请太子在花厅桌边坐下,自己又奔出去热火朝天地烤獐子肉,片刻后烤好,便用盘子盛了送到太子桌上,又取杯盏来斟酒,再以箸剥去烤焦的羊油,将净獐子肉递给太子。
獐子肉被羊油包裹,所以完全无焦糊痕迹,极其细嫩,而烤融的羊脂深入獐子肉肌理,更添几分脂香,一块入口嚼之,略带烟熏味道的肉香大气磅礴地溢出,如风暴一般瞬间主宰了味觉,细细品来,泊夫兰与安息茴香的气息渐渐丝丝缕缕地泛起,萦绕于口腔中,抑制了野味膻气,又完美地与肉香共舞,丰富了这大脔滋味。
太子赞蒖蒖手艺,又拉她坐在自己身边,要她与自己一同进食。于是两人佐以蔷薇露各自吃了两串,不时笑着闲聊几句,都觉此刻气氛大异于平时太子正襟危坐在秦司膳面前进膳时,十分轻松愉快。
“这样烤制的肉很香,又不会糊,是谁教你的?”太子忽然问蒖蒖。
蒖蒖一愣,但还是回答了:“是宣义郎。我曾在武夷山随他学厨艺,他自己不爱烟熏火燎之物,我吃多了清淡食物,便悄悄背着他烧烤。后来他发现了,就教我这个方法,说这样肉不会糊,对身体比较好。”
太子听后淡淡“哦”了一声,然后良久无言,也不再吃獐子肉。
蒖蒖有些忐忑,试探着问太子:“殿下,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太子伸手轻轻把她鬓边散发捋向耳后,温柔地凝视着她,浅笑道:“傻姑娘,虽然我这样问,但你大可不必如实答……我并不高兴听你提到他。”
所以他是在……吃醋?蒖蒖被这念头吓了一跳,垂目不敢与他相视,须臾轻声道:“殿下一向宽容大度,也会为此不高兴?”
“是的,我不高兴。”太子坦然答道,“当初见他不问你便让人给你斟眉思达华酒时就不高兴。”
蒖蒖无比讶异,脱口问,“既然如此,那天你为何还让我和他独处?如果是二大王,一定会留在茶室或拉着他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