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不解地问,“这是我唯一盛开的花,剪了就只剩枯枝和蓓蕾了。”
“你太在意它了。”林泓注视着蒖蒖,和言道,“枯枝是可以借鉴的过去,蓓蕾是可以期待的未来,都是值得我们珍视的。而完全绽放的花是眼前的繁华,也许明天就凋谢了,倒是不必太过执着。”
蒖蒖又心悦诚服地品味了一回林老师的禅意,然而看着那朵被剪的花,心头隐约有不祥之感掠过:这段时日过得太顺风顺水了,每件事似乎都得到了最好的结果,这算是“眼前的繁华”么?
史怀恩见他们插完了花,便招呼着殿内伺候着的两个小黄门出去取水打扫大殿,然后对蒖蒖道:“殿内交给我们,吴掌膳和宣义郎早些回去休息吧。”
蒖蒖道:“我还有些插花的问题要请宣义郎指教。”
史怀恩微笑着连连点头:“明白,明白,请便,请便。”一壁说着,一壁退了出去。
他随蒖蒖去苏州时早已将两人的情谊看在眼里,明白蒖蒖的小心思,也有意成全,因此愿意给他们一点独处的空间。
待史怀恩出去后,林泓也不问蒖蒖是想请教什么,衔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转身,默默去收拾她遗留在案桌上的残枝。
在问樵驿时,无论厨房还是书房,他是不会帮蒖蒖收拾做菜或插花后的残局的,如果她忘了清理,他便冷着一张脸,直到她自己意识到并展开行动。而现在他居然主动去帮蒖蒖清理,可见待她的确与之前不同了。
蒖蒖想到这点,心仿若被什么撞击了一下,漾出千丝万缕的柔情,忍不住靠近林泓,自他身后搂住了他的腰,将右颊依于他背上。
他动作一滞,旋即沉着道:“松开……会有人来。”
她反而将他搂得更紧了:“我不管,你且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问:“什么?”
她将头低低地埋下去,隐藏住将要逸出的笑容:“你何时再对我无礼?”
他一颤,手中残枝洒落于案面,然而这已不重要了,他展臂一拂,将满桌枝叶尽数拂落在地上,然后转身,迅雷不及掩耳地将她抱起一旋,让她坐在了案上。
他双手撑在她纤腰两侧的案面上,虽然保持着一点距离,却等于将她半桎梏着,不容她潜逃。
他幽亮的眸中含着影影绰绰的笑,渐渐向她欺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