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照水此言一出,花元武的面上没有丝毫波动,仿佛花照水说得这些人,都与他毫无干系。
花照水忽然笑了,她道:“我很好奇,你是否是个有感情的人?你有过爱吗?你在乎你的亲人吗?”
花元武突然也笑了,父女两个的笑容,竟有些相像。
“爱?我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我是在死人堆里活下来的。我强占月扶桑,不过是为了得到她的龙蛊,我娶白凝霜,也不过是想借着白家女婿的身份往上爬。至于你,你幼年的时候,便被我放血喂养龙蛊,起初,我也是有些心疼的。”说到这的时候,花元武眼眶似是含泪,可是转瞬之间,他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花照水的错觉。
“可是,你越长越大,长得越来越像月扶桑。我对着这样一张脸,实在是无法面对。我总觉得,你是替她讨债来了。后来我觉得便也罢了,不过是个丫头片子,你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替我养蛊。爱?情?成大事者,又怎么会在乎这些东西?”
花照水忽然笑了,她就料到了花元武是这样一个人。
不过,花照水还是没忘记告诉他:“其实你不在乎白凝霜和花映月也不要紧,毕竟花映月也不是你的孩子。”
听到这话,花元武的面上终于有了几许波澜,他怒瞪了花照水一眼:“你胡说什么!”
“没有胡说,你可以看看这个,这是白凝霜写给孔文星的信,到底与你多年夫妻,你夫人的笔迹,你不会不认得吧?”
花照水将信甩到了花元武的面前,花元武将信将疑地接过,看完之后,竟将信甩到了一边,怒呸了一声:“贱人,早就知道她跟我不是一条心。没想到,连女儿都不是我的。还好,我沉得住气,没有亲自去救她……”
花元武早就接到了花映月在京都的消息,许是为了激怒他,今上更是命人将花映月的具体情况告知了花元武。
然而花元武,根本没想过要管女儿的死活。
他的大业,比任何事都重要。
花元武甚至放言,他说,莫说是女儿,连花信然他都不在乎。他还将消息递到了京都,叫嚣着让今上有本事,就把花信然的人头挂出来。
柳扶风当时觉得,花元武此举也许并非是无情,他反倒是在赌,赌今上会饶花信然一命。
不管如何,今夜,花照水与花元武这一战,已经是箭在弦上了。
花元武似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抬眼看着花照水,道:“我还没问,你为何来这里?你又是如何来到这个地方的?你有什么目的?”
龙蛊反噬,已经让此刻的花元武神思不清,不过好在,他的脑子还可以运转,虽然反应慢了点,可他也没傻。
“我相信你已经猜到我来为何,咱们废话不必多说,动手吧。”
花照水此言一出,花元武竟笑了:“你要跟我动手?你从小就没学过任何术法,纵然是成嬷嬷现教你,你也对抗不了我。何况,你如今已与安亲王成婚,既然能换回来,证明你已经不是女儿身。一个不是女儿身的草鬼婆,等同于废物。当年,你的母亲便是这样,被我夺去了所有的能力。”
花元武似乎还把此事当成了一件炫耀的资本,他狂笑一声,道:“所以,他们族人的圣女才是最大的笑话。弱点这么容易就被攻破了,哈哈哈哈……”
花照水见他如此,内心已是激愤异常,她举起手中摇铃,对准了花元武道:“动手吧。”
那摇铃是成嬷嬷给她的法器,其实花照水根本就不会用。之所以拿出来,不过是为了迷惑花元武。
花元武果然没将她放在眼里,他道:“孩子,放弃吧。虎毒不食子,看在你是我女儿的份上,我不会杀了你。”
花照水倒是没想到从花元武的嘴里,还能听到虎毒不食子这样的话。
“你以我血养蛊,放任我在丞相府后宅自生自灭,就连花映月两次要杀我,你都无动于衷。从小到大,我吃不饱穿不暖,除了成嬷嬷偶尔会偷偷拿给我吃食之外,我连发霉了的馒头都舍不得丢。每次花映月到后院打我,你明明都知道,可你还是任由那对母女欺辱于我。这样的你,真的不配做个父亲。”
花元武竟嗤笑一声:“那又如何?我还不是把你养大了?纵然你过得艰难,可是成嬷嬷给你送吃的,也是我默许的。我到底是你的父亲,你长到这么大,也不是吃屎长大的吧?”
花照水极少动怒,她性情向来温和,可听到这句话时,她还是忍不住怒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