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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病房把那把还没来得及换的不锈钢水果刀带出来了,她在停车场找到陈嘉树,跪下来求他去完成手术。

可是陈嘉树冷笑着告诉她:“蠢货,你怎么这么好骗?请你吃几顿洋快餐就心甘情愿被我玩儿,不是让你打掉孩子了吗?是你自己不打的,你真是又蠢又贱!”

“现在警察找上我了,我逃不掉了。那好,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那一瞬间,遥远青春里所有的爱慕都化作了滚烫的仇恨,颜栀从后裤袋里抽出那把刀,扎向了陈嘉树的大动脉。

鲜血迸出,掩埋在心中多年的屈辱与怨恨,在那一瞬间化作漫天尘埃。

陈嘉树被抬过苏眠身边时,苏眠还是用余光瞥见了他。

高中时的故意接近,生日当天小树林里的羞辱,散伙饭后巷子里那顿毒打,他冷漠的裤脚,他中夹英的腔调,他在l&办公室里疯狂的言语,以及那块经典的巴宝莉格纹手帕,一切的一切似乎在这一刻彻底离她远去。

陆斯晚从远去的陈嘉树身上收回视线,交错的人生从这一刻走向各自的结局。

陆斯晚喉结艰难地滚动,忏悔和内疚再一次将他包围。

苏眠只觉得手背一烫,垂眸一看,竟是一滴水。她隐约猜到些什么,抬起头,只见陆斯晚抬手盖住眼睛,许久,他才重新恢复正常,手也从眼睛上离开。

他的眼中有些许红丝,开口时,声音略显粗噶:“对不起苏眠,我……如果不是我……”

苏眠伸手捂住他的嘴,没让他继续往下说。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她不想他经历她十八岁那年经历过的黑暗,每一天都被“如果”折磨——如果我漂亮一点,如果我性格开朗一点,如果我可以与别人和睦相处,如果我不自卑,如果我够强大……

这世上没有如果,沉湎于对过去的无限假设中,是对未来的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