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涵昌知道这时候不应该心软,所以他靠在床头上,任凭卓闻在自己怀里痛哭,警告自己不要去碰他。
卓闻则觉得他没有推开自己,已经算是恩赐。所以即使哭得肩膀都在抖,也一直压抑着声音,不敢放声,怕惊动东屋里的许爷爷。
六百多天,他找了许涵昌六百多天。
在人海里找一个有无数同名同姓的人,就像在废墟之上徒手挖出埋在底下的一个玻璃杯。
六百多天,鲜血淋漓。他已经很累了。
他麻木,不觉得难过,也再也没有感受到喜悦。
但看过的心理医生和罗攀他们都劝他,不要太悲伤。
那时候的悲伤真的不算什么。他们都不知道,这把刀,只有许涵昌亲自捅在他身上的时候才会真的疼起来。
“许哥”卓闻抽泣着,抓紧了许涵昌的睡衣下摆。
“我错了,许哥。我错了,对不起。”他胡乱地道着歉,“我都想明白了,我找了你两年……别赶我走,我再也不敢了,许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求求你了。”
他抬起头,攀附着许涵昌的胸口,泪水从脸上流下来,滴在许涵昌的衣服上。
那是一件穿旧了的白色卫衣,渐渐地,许涵昌觉得卓闻的眼泪打湿了布料,烙在他心口的位置。
他艰难地张开嘴,看着这张已经很陌生的脸:“卓闻……”
卓闻满怀着乞求和希望看着他,即使是以前上学的时候,卓闻那样装可怜骗他,也没有演得这么好过。
很难有人对这样一张脸说出拒绝的话,除了吃过足够多苦头的许涵昌。
他考虑了一下措辞,坚定地摇了摇头:“卓闻,我也求求你了,我真的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