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钟清墨往后方看去。

束音阁走出个男人,眉心有道疤,四十出头模样,精神气很足,一身白色锦袍,腰间盘着一根金色腰带。

那人浑身散发出一股雄厚的内力,出了束音阁脚步蓦然一顿,警觉地环顾四周,待确认没人后,才匆匆而去,消失在黑夜里。

等男人走远后,钟清墨松开了手,又见他白皙的手腕处已形成了一道红痕,嘲道:“你倒是细皮嫩肉。”

段寒生绝不会在口头上吃亏,他扭了扭酸疼的胳膊,擒起一抹假笑:“我一向保养得当。”

往常习武之人,若是被人讽刺纤细柔弱,即使不恼羞成怒,也会觉得羞耻,钟清墨想不到这弟子脸皮竟那么厚,不知该嫌弃还是该佩服,便冷冷道:“你要想活命,以后就别再来这束音阁了。”

段寒生一向不爱惹是生非,也不想久留,但有些事现在不说以后还是得讲,故稍稍犹豫了一下。

钟清墨以为他仍对束音阁事存有好奇,皱起眉头,硬掰着他的下巴对准那束音阁门口。

“诶——”

经过两次折磨,段寒生的脖子终于发出清脆的“咯吱”声。

钟清墨抿唇,似乎觉得他过于娇气,又一个回拧,将他的脖子掰正。

“你——”

段寒生才开口,便又被不耐烦地打断。

“你仔细瞧瞧里面。”

“……”

束音阁昏暗无比,平常人一眼望去,不怎么能看清,只有用偶尔倾泻下来的月光,才能仔细观察。

段寒生眯了眯眼,惊觉里头竟有无数道细线,那细线一头牵着一头,错综复杂,毫无防备之人若是冒然入内,估计已经四分五裂了。

钟清墨见他神情有异,便知道是看明白了。

“束音阁最近加强了戒备,你即使有本事进去,束音阁内还守着另一波护卫,方才被抬走的人,便是例子。”

说完,不等其反应,钟清墨一个手劈打在他脖颈处,段寒生含在嘴里的话还未出口,便眼一闭载倒在他怀里。

钟清墨愣了愣,不知怎地,这小弟子的身子竟像个暖炉。

他极其畏寒,热呼呼的温度透着布料传递而来,他欲推开的手猛然顿住了。

抱了一会,才惊觉不妥。

蓦地推开他,小弟子的身体歪歪扭扭软倒在墙角,乍一眼瞧去甚是可怜。

他蹙眉,忍了忍,又将段寒生重新抱起,朝承华阁走去。

白露沾草,微风习习。

段寒生一觉睡至晌午,朦朦胧胧苏醒过来,他扫了眼四周,发现自己躺回了屋中,对床的林三木早已将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晨练去了。

他记忆有些断层。

昨日夜探“玉泉洞天”,看见了即将被处理的薛平尸体和钟清墨。

段寒生坐起身,后颈一阵刺痛感席卷而来,像一块石头压在上面抬不起头,想来是别筋了。

钟清墨下手颇重,估计这别筋是一时半会好不了。

他对钟清墨的映像到底还停留在十一年前处,那个护着他、对他好的小哥哥,如今性格大变着实叫人难以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