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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裴鸢生长且怀念的地方,她一年未归,却见中门之后的百官朝会殿早已被阏临下令拆除,周遭亦无长史、司直等掾属忙碌的身影。

相府如今,再无掌邦国政务之职。

它只成了裴丞相及其家人的住所。

种种迹象都表明,阏临他在这几月的功夫,就削了她父亲的相权。

而今分明是桃花盛开的春季,但裴鸢却在一派生机盎然之中,觉出了淡淡的凄凉和凋败。

她听闻,裴丞相对他遭逢的变故淡然处之,并未显露任何沮丧失意之态,每日含饴弄孙,倒是乐得清闲。

母亲班氏的眼下却有乌青,自长平侯去世后,她自是一连数日都未睡好。

班昀要走之前,便有了征兆,小辈俱都守在了榻边,看着他安详离去。

这种死法对于普通人来说,自是善终。

但是裴鸢却很是了解自己的外祖父,她知他身为戎马一生的将领,并非是想安详的死去,而是更想死在战场。

班氏得见小女儿归来,却觉她好像比从前成长了不少,就算披麻戴孝,也掩不住她容貌的娇美。

她觉,那抚远王应是有在善待她的女儿。

见裴鸢神情担忧,班氏劝慰道:“娘没事,只是你兄长一直闭门不出,他谁也不肯见,且他有两日都未吃未喝了。鸢鸢,你既是回来了,就帮娘劝劝他罢。”

故而裴鸢颔首,没再耽搁功夫,立即便去了他和裴猇同住的庭院中。

到抵了裴猇所住的北方后,裴鸢见其内光影昏暗,裴猇穿着丧服,头发亦有些散落,他盘腿坐在了虎皮所制的茵席之上,却说这张虎皮,还是他年岁尚小时,班昀亲自猎给他的。

裴猇觉出裴鸢回到了相府,却未言语,也未掀眸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