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玹垂着头,沉默了良久,他放在腿上的手握紧又松开,咬紧的齿关让他的侧脸看上去愈发冷硬。
许久,他才轻声哽咽,“我亲手,埋了她。”
谢汝有一瞬间,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她原先并不执著于寻找亲人,因为不找,心里便一直能留着个念想,不管那人是生是死,是好人亦或是坏人,在她心里总能有个最好的样子。
可当一切真相划破妄想,刺向现实,她无法再自欺欺人。
明明她没有见过那个女人,明明是第一次听说她的名字。
明明只是寥寥数字将当年之事道来,她竟能体会到那个女子的无助与绝望。
“反正我也不能再管她了,是死是活,全凭造化……”
这是伶娘临死前,复述的那个女人说过的话。
不能再管……
明明就是想管却无生路可去了啊。
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轻而温柔地抚上谢汝的脸颊,她回过神,这才发觉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不哭,不哭。”沈长寄轻柔的嗓音缠绕在耳侧,将她从无尽的深渊里拉了出来。
“我不知她生下了孩子,找到她时,她已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天意弄人……”孟玹痛苦道。
“那我生父……他……”
他是谁?他去哪了?为何叫她娘独自一人面对这些?
孟玹弯了脊梁,弓着身,伏在桌上,头压得很低,他的声音平稳而沉静,可谢汝明明瞧见有一滴透明的液体落到了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