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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底层爬上来的人,总比常人谨慎惜命些。

小宫女应下,去寻太医。

见了丁继方,李姝有些唏嘘。

丁继方为了家族愿意不敬天子,做一个逆臣,萧御为了家族与她交易,与她虚与委蛇,而王负剑,最初也是为了姐姐向她低头,他们都有家人,家人是他们的软肋,也是他们的盔甲,互相扶持,彼此照应,多好。

只有她没有,孤零零的一个人,连自己亲爹都弄不清楚。

或许是今夜月色太寂寥,李姝有些惆怅,但很快又自我释然——她都一手遮天了,还要家人做甚么?

翻手为云覆手雨的感觉不爽吗?

不过说起来,她也有那个一个家人的——魏家唯一的后人,魏承训。

李姝笑了笑,让小内侍传唤魏承训。

不多会儿,小内侍领来魏承训,小宫人奉上一本关于魏承训的资料。

李姝翻看着信件,感慨着萧御的字还是一如既往好看。

萧御的字与他的话一样少,寥寥几个字,简单写着魏承训的生平,说是魏承训的资料,其实更像是魏承训的引荐信,说此人学富五车,颇有才干,在岭南被越人委以重用。

李姝被信上的内容勾起几分兴致。

萧御颇为自傲,能让他夸赞的人委实不多。

李姝看完信件,呷了一口茶,抬眸瞧上一眼,喝茶的动作顿住了——魏承训与她颇为相像。

一样的长眉,一样流光溢彩的凤目,唯一不同的是,她凤目舒展略显凌厉,而他在岭南历尽沧桑,如被磨去棱角的玉,温文尔雅,不亢不卑。

说来好笑,有朝一日,她竟能从别人脸上看到与自己相仿的眼睛温润得不像话,像是盛着阳春三月冰雪初融的水,泛着水光,勾起人心底阵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