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政审没过。”
他转过头来,神情讥诮,邹海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神色,迟先生总是冷冷淡淡的,似乎什么事情都影响不到他,现在那双常年冷着的眼,像是休眠的火山,再次泛起了汩汩的热泉。
迟灼接着说:“我本来打算,当个老师就很好,如果学生都像你这样,我是愿意当老师的,但是,他们什么人都要,你知不知道,他们连没上完小学的人都愿意要,偏偏卡住了我……”
邹海把盒子一放,情不自禁地抓住了迟灼的肩膀,迟灼只动了动一只手臂,就挣脱了,邹海尴尬地收回手。
“迟先生……你别生气,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现在政策下来了,摘帽的政策,你别急,我!我现在就去街道帮你问!他们如果不按规章办事的话我就,我就和他们拼了!”
“邹海!”
迟灼站起身,刷得一下把桌上的杯子打翻了:“我他妈的不要你帮我,你是不是有病,你现在上了大学,只要等毕业,就是最紧俏的一批人才,你现在把自己卷进这种事里,你在想些什么?你要我在你身上花的时间白费吗?”
邹海无措地回来捡地上的杯子碎片,迟灼气极,“邹海,你住手……”
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我要去深圳了。”
邹海一个哆嗦,碎片划开了他的食指。
他没注意,迟灼侧对着他,也没注意。
“我们,就此别过吧,你走吧。”
邹海没动,也没说话。
迟灼不耐烦地说:“你为什么还不走,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们以后,就是两类人了。”
是啊,两类人,邹海心想,从一开始他和迟先生就是两类人,他永远不懂迟先生在想什么,哪怕他现在在努力学习,努力跟上他的步伐,他也永远不懂迟先生想要什么。
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迟先生已经不见了,明明是他自己的屋子,却被他一个外人逼走了……邹海苦笑了一下,黑红的血从他手上流下来,一直流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