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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两步,三步,双臂紧紧环抱,看着郁简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人。

终于,在郁简快要走近的时候,止不住哆嗦,踉跄着调转方向,好像拼尽全部力气,逃也似的奔离。

“小逸!”郁简一下子冲了出来,就连看见管奕深和方永新,也来不及打招呼,只是胡乱点点头,便飞快追了过去。

管奕深若有所思地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也许……哥哥并不像他口中所说一样,那么无情,那么不在乎邱学逸。

他们并肩走入病房。

邱翰林躺在床上,孤身一人,刚刚发过火,胸膛剧烈起伏,本就苍老的面容彻底衰败下去,显得日薄西山。

双目圆瞪,然而因为中风后遗症,连从床上坐起都不能,唯有颤着嗓音发问:“你们又来干什么?”

方永新居高临下地俯视过去,淡淡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单辉落网了。”

“那次绑架,我们全程录音,来医院之前,已经把东西寄到了警局,虽然录音不能作为呈堂证供,但用来撬开单辉的嘴巴,绰绰有余。不久的将来,整个京城都会知道你的真面目。”

方永新说这些话时,语气平静,管奕深却仍能从中听出,那丝丝缕缕,洗刷不去的恨意。

哑忍了二十多年,直到今天,才终于能当着邱翰林的面报了血海深仇,即便心思深沉如方永新,也难免会生出天光大白的畅快。

比起自己,他才是真正意义上,被仇恨折磨多年,正义无法伸张的每一日,内心皆在泣血。

如今,总算苦尽甘来。

心疼的情绪蔓延上来,反握住对方的手,借肌肤的温度传递安抚。

方永新只顿了半刻,下一秒,便更紧地与他十指相扣。

邱翰林近乎目眦尽裂,垂死挣扎:“你以为只凭一个单辉就能……”

“只凭一个当然不行,当年的事,你不还有一个帮手吗?”方永新微微仰起下颔,一句话,直教邱翰林脸色大变。

“洛光和姚金芝现在一无所有,为了五百万就出卖最大的秘密,你觉得,我在后面多加一个零,这位忠仆,会不会愿意挺身而出,出庭指证你?”

这一句彻底压垮了邱翰林的心理防线,浑浊的眼睛死死瞪大,恨不得将病床前的两人万箭穿心,一口气吊不上来,眼看就要昏厥过去。

仪器发出尖锐的警报音,方永新步履平稳地走到床头,替面目狰狞的邱翰林摁下传唤铃。

“你现在还不能死,得先活着,亲眼看着你的商业帝国倒塌,你和你的儿子,身败名裂,受千夫所指。”

邱翰林更加激动,肌肉抽搐,脸色铁青。

管奕深想了想,开口道:“忘了告诉你,其实,那次偷拍到我和方永新去菀城,就是去见我妈妈的,你有事没事总把那段过去挂在嘴边,但我和妈妈生活了二十多年,她一次也没在我面前提过你,大概,是觉得你根本不配吧。”

这一句补刀,彻底击碎了邱翰林最后一丝幻想与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