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奕深晃了晃脑袋,寒风一吹,脑子立刻清明:“没事,和你一起坐车,不开窗也行。”
前后左右看看,越发疑惑:“这是去哪儿啊?大晚上,不住酒店吗?”
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一跳,语气听不出异常:“现在在回菀城的路上。”
“这么快?不说好了在深城多玩两天吗?”
方永新一时不答,视线的落点始终聚焦在前方路况,明明只是随口一问的话,偏令他薄唇紧抿,眉头越拧越深。
“管奕深,我和你说一件事,你不要太着急。”
揉着太阳穴的手停住,不详的预感隐隐约约浮现上来:“什么……”
方永新又顿了好半天,才道:“祁梁哲挟持了小娟,借她打掩护溜进了医院。”
“你说什么?!”管奕深险些从座椅上跳起来,一手攥住身旁人的胳膊,完全不敢相信。
即便如此,方永新依旧没有扭过头,幽黑的夜景灌进眸中,半边脸颊藏入错落的阴影,意味难明。
“他刚刚打电话过来,说自己人在病房,要我们立马送钱过去,否则,管阿姨就会有生命危险。”
轰隆一声,脑海里有什么砰然炸响。
脊骨好像被瞬间抽走,几乎瘫软在座位上。
为什么?为什么祁梁哲会出现在菀城?
警方不是推测他打算翻越边境,逃亡缅甸吗?
这段时日,网上对他的报道铺天盖地,有时还贴着照片,那败类会不会是看到了,才铤而走险?
指甲死死抠着身下座椅,横七竖八的念头在胸腔内左冲右撞,震得思维溃散,根本冷静不下来。
昔日他和妈妈被祁梁哲暴打虐待的画面不受控制地闪现眼前,哪怕心里告诉自己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从幼时积累下来,浸透骨子里的恐惧,仍旧来势汹汹地翻涌而上。
妈,你别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方永新时刻关注着身边人的情绪变化,自然察觉到此刻的管奕深有多么紧张惶惑,攀在方向盘上的指节越收越紧,眸光闪动,却是无法形容的复杂。
一言不发,只默默将油门踩到底,车身便如离弦之箭,于这沉重的夜幕下呼啸前行。
市立医院的大楼近在眼前,管奕深下了车,面部僵硬得做不出任何表情,迈开步子飞奔往大门口。
方永新紧跟其后。
一路来到住院部,进电梯,摁下顶端的楼层,直至这个时候,全身终于开始止不住地战栗。
病房内发生了什么,他不敢想,一想,太阳穴便发了疯般地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