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翰林毕竟身体状况摆在那里,哪儿还有多余的精力管这等无聊小事,要不是邱学远赶回来大吵大闹要他主持个公道,顶多在餐桌上敲打几句也就算了。
原本以为郁简只是马失前蹄,不曾想,这小子还真是没什么眼界的,不然能被区区一个华瑾哄骗至此吗?
心里的失望浓重几分,咳嗽两声,也不再多说,在姚金芝的搀扶下上楼去了。
邱学远这一举动,看似无脑又冲动,实则真正的目的有没有达到,看邱翰林一走,他瞬间变脸的表现就知道了。
这家伙做生意的才干欠缺,揣摩他爹的心思倒很有一套,否则也不会惹了那么多次麻烦,还能稳坐第一继承人的交椅。
管奕深面无表情瞧着身前人得意洋洋,搁在以往,他绝对会针锋相对一番,只是如今,与方永新一别耗费了他巨大的精力,整颗心都疲惫到极点,根本没情绪和对方撕扯。
比起被喜欢的人毫不留情拒绝推远,邱翰林对他失不失望的,根本不需要在意。
邱学远却仿佛一个胜利者般扬起下巴,轻蔑地看向他:“实话实说吧,是不是华瑾在你面前告我的状,说她多惨多惨,你怜香惜玉,想英雄救美?”
眉毛猛地一跳,视线凌厉与之对上,果然,这小畜生没干什么好事。
邱学远一看这表情就开心了,抬手,挑衅地在他半边脸颊拍了拍,完全不见方才怒火攻心又别无他法的模样:“呵,别做梦了,你没那本事。”
“我跟她,只有我玩腻了不要她的份,没有她扒上别的男人甩我的份。”
管奕深将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又因为担心华瑾的安危而不敢随意发作,这般忍气吞声的表现,着实取悦了邱学远。
他饶有兴致地凑近,附耳低语,眸光闪烁着狠戾的恶毒:“你信不信,从明天开始,我有办法让华瑾这个人,从你的世界彻底消失。”
喉咙一滞:“你想做什么?”
邱学远听出他话里紧张,后退几步,露出残忍的笑容:“当然是让三心二意的表子明白,背叛我会有什么下场,也让你明白,不止是女人,任何握在我手里的东西,你都别想争!”
日落偏西,远在杭城的柏悦酒店,套房内,正播放着舒缓的音乐,一片静谧。
气质优雅随和的中年女人举起茶壶,动作轻柔地斟了杯茶水,递给茶几另一端,双眉紧皱的方永新。
他买了最快的机票一路飞来,风驰电掣赶到这里,如今当真坐在徐医生面前了,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女人抿了口沁香的普洱,唇角保持着如沐春风的笑,嗓音好似清泉流淌,轻而易举使人卸下心防:“说说吧,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方永新掀起眼睑,薄唇微抿,神态略有些僵硬,问出了从早晨纠缠他至今的问题:“徐医生,有人说喜欢我,却抛下我和别人单独约会,他的喜欢是真的吗?”
一口茶险些卡在喉咙里,徐医生连忙轻咳两声,把普洱咽下,目光万分惊讶。
她不是惊讶患者向自己咨询感情问题,而是惊讶咨询问题的这个人,竟然是方永新。
记忆里,这个男孩长得清秀无害,很是讨人喜欢,然而与长相截然相反的,他的内心世界却好像万里冰封,没有丁点儿活人应有的动情。
哪怕上一次见面,已然成了商场上如鱼得水的销售精英,她越过那层温和守礼,进退得宜的表皮,探知到对方的精神面貌,仍旧一片荒芜,毫无生机。
如今这是……终于有了一丝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