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等这一个字说完,时葑全身的力气仿佛在此刻间全部抽完,若非她还残留着鼻息,他恐以为她真的会残忍的丢下他孤零零一人。
双目赤红的林拂衣脚踩马镫,夹紧马腹,在方向稍有偏差时便会伸手拽一下缰绳调整方向,身后是不断划空破裂而来的黑色箭矢。
紧咬着牙根的林拂衣不时回头望着后面追赶上来的军队,并调整疾驰的方向,然而当他再一次回头时。
只见透过那层层雪景之下,正朝他们飞快移来的黑点。
然而就在这时,后头也再一次响起破空之音,他们放箭了,人数竟比先前多了一倍,密密麻麻的黑头箭矢破空而来,像极了璀璨的漫天黑雨。
他们妄图用箭矢迫使他们中箭摔下马,那个男人,竟是打算不留活口了!
林拂衣在一次用刀背击开箭矢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只因箭矢上百支齐飞,他们在猛烈的攻击下,中箭落马只是早晚问题。
现在比拼的就是时间。
他回头只能模糊的看见白雪朦胧中,那黑压压的一片,以及响彻地面的铁蹄声,却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追着他们。
等好不容易到了山脚后,林拂衣没再犹豫,抱着不知生死的时葑朝山上奔去。
他已然是打算弃马而行。
从他们逃命出来,路上又耽搁了不少时间,天已渐渐暗红下来。
可今日的傍晚非但没有璀璨得惑人的橘红色晚霞,也没有那欲在天边交接的暗蓝金丝玫红等色,有的只是一望无边际的白,和那即将吞噬着白的暗。
半空中的雪越下越厚,气温也在往那零下结冰而来,身后追赶的人也下了马徒步进山,不同的是他们带了火把,还有些人更从周边村庄里借狗上山寻人。
许是冬日山上少有人来,枯枝败叶落了满地,脚踩上去时总会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光秃秃的藤蔓与那同人高的枯黄野草皆被那足有半米厚的雪给埋藏了起来,或是学那高树半弯着腰,等雪稍化了些,方才再次直起腰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