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拉还记得她五岁还是六岁的时候被阿拉贡问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给缠烦了,她丢下一句“我想你看我女装叫我姐姐”就跑了,阿萝拉自己都不知道她当时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心态说出的那句话,但绝非纯粹的善意——她一直都嫉妒着阿拉贡。
阿萝拉想起埃尔隆德给她的信,她虽然刻意跳过了那三行字,可她还记得。
在阿拉松还活着的时候,他曾经无意说过一句话:“幸好先出生的是阿拉贡,否则还得在对外宣称的时候调换一下。”
小时候也是这样,阿拉贡的生日礼物是一把小小的木剑,而阿萝拉的礼物是一个小小的玩偶,不是说玩偶不好,而是她想要阿拉贡的木剑。
幼小的她很害怕,她想到了很多很多被当做血脉传承的生|殖|工|具的故事,她那时候有点被害妄想症,只有剑能够给她安全感。
这是属于她的力量。
阿萝拉没有想到,那年的生日上阿拉贡真的换上了裙子。
她笑得前俯后仰,正准备拉着扭扭捏捏的阿拉贡出去见精灵,可这一幕却被他们的母亲吉尔蕾恩看见了。
阿萝拉至今都还记得那个眼神。
她明明一句责骂都没有对阿萝拉说,只是看了阿萝拉一眼就拉着阿拉贡去换了衣服,但那个眼神冰寒刺骨,冻得阿萝拉站在原地,僵硬得一动都不敢动。
或许是那个时候的阿萝拉还抱着可笑的期望,她的父母虽然都更看重阿拉贡这个“希望”,可却依然是爱着她。
“你妈妈都不喜欢你!”那两个精灵幼崽的声音似乎还在耳畔响起,越是小孩子的话越是童言无忌,恶语伤人的同时也说出了事实。
阿萝拉完全可以理解,她是一个叛逆又沉默寡言的孩子,向来不服管教,仗着活了两辈子行事过于自我,她从来都不像个女孩,她的母亲也没做错什么,只是不太喜欢她罢了。
从来都没有人规定父母必须喜欢他们的孩子。
以前的阿萝拉甚至没几个能说得上话的对象,阿拉贡是她的哥哥所以才关照她,格洛芬德尔是她的剑术老师,这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精灵一向不怎么牵扯到小辈们的爱恨情仇,无论多大的事情在金花领主的眼中都不值一提,这让阿萝拉在他的庇护下得以片刻的喘息。
埃尔隆德不一样,对阿萝拉来说,养父才是她心中的父亲,也是她的母亲。
他会在她做错事的时候引领她,也会在她受伤的时候安慰她。
那天的阿萝拉坐在埃尔隆德膝盖上,她秀丽的黑色长发被他用梳子轻柔地一下下梳直,这样的温柔让阿萝拉几乎再一次落泪。
“阿玛菈斯。”埃尔隆德把梳子放在一旁,挑选着放在梳妆镜前的发饰,“你还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我不应该打人。”阿萝拉乖乖地道歉,“我们在课上学到的东西不是应该对付同胞的。”
“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打人虽然也不对,可我知道阿玛菈斯是一个有分寸的好姑娘。”埃尔隆德挑选了半天,终于挑出了一条洁白的丝带,他灵巧的手穿梭在阿萝拉的发间,“在他们说那番话的时候,你就可以来告诉我了。”
“……我可不喜欢告状。”阿萝拉忿忿地嘟囔着,“这弄得好像我在欺负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