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修贤散馆后休沐时间有小半个月,这两日夏修贤将半年来的觉一次睡了个够,盛言楚敲门时,夏修贤还在打哈欠。
“你这是日也睡夜也睡,咋还睡不饱?”
盛言楚将手中的鸭崽蛋往夏修贤怀里塞:“料想你今天还没吃东西,过来时听见有人卖这个,想着你喜欢吃,便买了一些。”
鸭崽蛋和活珠子是同一道菜,只不过鸭崽蛋腥味要浓一些,盛言楚不太敢吃,但夏修贤很爱这一口。
“就你一个人在家?”走了几步盛言楚也没看到夏太太,夏修贤上京后竟改了从前在静绥的奢靡之风,家里除了一个煮饭的老妈子,连看门的小厮都没。
吸溜干鸭崽蛋的汁水,夏修贤一口包住鸭崽蛋,口齿不清地说:“我娘一听我能留馆,便吵吵地说帮我娶个媳妇,这两日见天的往外跑,反正我醒来就没见到她人影。”
盛言楚鲜少看到夏修贤蓬头垢面狼吞虎咽的模样,见状打趣:“既夏伯母操心你的亲事,你还不打起精神来好好捯饬下自己,如今你顺利留馆升了官,想来京城大把的闺秀想要嫁给你。”
“嫁给我?”夏修贤哼笑地往书房走,“我家产悉数赔给卢婧柔了,剩下的银子拿来买这栋院子后就所剩无几,我这样一穷二白的人,谁家愿意将女儿嫁进来受罪?”
“那可未必。”
盛言楚娴熟地拉了把椅子坐下:“我犹记得那年初次在县学见到修贤兄的情形,那时的修贤兄浪荡,嘴毒,总见不得旁人比他好…”
夏修贤团起一个纸球砸向盛言楚,笑骂出声:“放屁,我何时见不得你好了?当年你一来县学就处处压我一头,我可没有在背后陷害你半个指头。”
“瞧瞧——”盛言楚扬唇,“修贤兄果真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从前从你嘴里哪能听到这些屎尿屁的脏话,如今是张嘴就来。”
夏修贤擦擦手,半敞着袍子瘫坐在椅子上,就像盛言楚所说的,夏修贤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不论冬夏都摇着扇子扮风流的公子哥。
这变化倒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夏修贤看上去比三年前要稳重,如果说俞庚在官场厮混几年后越发的沉迷女色贪慕权势,那夏修贤则在这里边修了一本真经,从灵魂到肉体都得到了洗涤。
吃饱喝足,夏修贤打量起自己的兄弟,一身骚气的水绿宽袍,腰带松松垮垮地绑着,身上似有若无地飘着京城玲珑坊的粉香。
从旁人身上嗅到花娘的气味,夏修贤定要翻脸,然这人换成盛言楚后,夏修贤当即头凑过来,揶揄一笑:“哟,我那小兄弟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