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六,朝廷派来的正副主考官跟随卫敬入闱,一道参加帘上马宴的还有静绥等书院的山长和教谕。
宴席后,所有人要跟着卫敬叩拜孔圣人和文昌帝君,之后自有官府的衙役领着山长和教谕们去后院住下,这些人一旦进到后院就不可以再出来,直至乡试和院试发榜结束。
锁好后院的门后,持剑的官差立马将后院围着水泄不通,从这一刻开始,后院里的人在里边自此没了自由,整日做的唯有批阅科考卷子。
而像卫敬这些手上有考卷的官员当然也不能松懈,这一个月里他们绝对不可以踏进后院半步。
初八当天,盛言楚跟着一帮府学的书生登上高塔眺望东南角的贡院。
今年特殊,为了岔开院试和乡试进出贡院的人流量,卫敬将贡院的四边大门都打了开来,因而盛言楚看到了一幕这辈子都难以忘却的盛况。
此时的贡院宛如一块硕大的方糖,拎着篮子穿戴整齐的书生像蚂蚁一样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所有人的目的地都是贡院这块方糖,只不过有些人进去后品尝的是甜滋美味佳肴,有些人却是遗憾的苦果。
“今年果真比往年要严谨,盛小弟你快看那——”
几个府学的书生指着贡院门口,七嘴八舌道:“往年院试和乡试五个考生只需两个作保人,今年竟增了派保人,啧啧啧,这样要是还能出事,怕是要遭殃一堆的作保人。”
科考时从来不缺考生作弊和结保廪生徇私受贿的事,盛言楚犹记得当年他县试那年那个惨死的秀才,不就是因为受贿死无全尸的吗?
据他所知,院试和乡试的做保规则比童生试要严谨的多,这些作保人要跟着考生一路到放榜才能结束,并不是说做保人收了银子就能逍遥的躺在家睡大觉,当书生们在贡院答题的时候,做保人必须候在贡院外边,哪个考生出了差错,学政官在扣考书生的同时还会查究作保人。
在他眼里,作保人是一个很危险的职业,但作保人同时还是一个暴利的行业,就好比今年,这些作保人可以毫无忌惮的给很多考生做保,一场考试下来,不说几十两的白银,有时候上百两的家当都能争得。
像这种大型的科举,能推出来做保的几乎都是举人老爷,古言常说穷秀才富举人,这话不是没道理。
盛言楚的视力相当不错,老远就看到了做保人堆里的崔家老爷子,崔方仪已经和他表哥定了亲事,所以这回他表哥的做保人直接选了崔老爷子,不仅有面子还节省了一大笔开销。
朝廷的乡试一共有三场,每场要考三天,因考试时间要九天六夜,所以朝廷将三场考试隔开,也就是八月初八、初十还有十四这三天是秀才们进贡院的日子。
院试就相对要简单些,只需要考两场,拢共是三天,同样是初八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