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啊’的长大嘴:“你不会就是盛小秀才吧?”
“如假包换。”盛言楚没有为难少年,而是蹲下身揭开木桶,里头盛放的卤肉已经卖的差不多了。
“不是说让你们在码头卖卖就行了吗?怎么跑到城中来了?”
最近天越来越热,卤肉容易馊,家里的锅子铺都会提前一天算好明天要卖的份量,宁愿少卖一些也不想让肉馊了。
另外,城中有很多家卖下水的铺面,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他不能下死手将这份生意给垄断了,春娘锅子铺本来就没打算做卤肉串赚大钱,卤肉串不过是噱头罢了,因而没必要给自己找多余的麻烦。
知道面前的书生就是春娘锅子铺的少东家后,少年说话不再遮遮掩掩:“盛秀才有所也不知,去年那场大雪后,城中好多肉铺都关了门,开春后那些铺子跟外边的商队断了粮食,这几个月便是有心想卖下水也没肉啊。”
一头猪才一套下水,肉铺的掌柜的只能跟商队合作,可惜商队遭了去年冬季大雪的打压后,好几家商队都垮了本钱,加之上半年忙着播种,所以运肉的商队便歇息在家了,没有商队运肉进来,肉铺的掌柜只能挨家挨户的上门收下水。
兔下水倒是挺多,可惜量小,卖了几回后就没货了,只能干看着盛家春娘锅子铺的下水卤肉流动担子满街跑。
春娘锅子铺的卤肉实则并非都是下水,下水肉是少数,更多的是盛言楚小公寓里的火锅牛肉卷和羊肉卷,反正取之不尽,盛言楚便将薄薄的牛肉卷裹上时蔬卤起来,食客们一尝发现是牛肉后,有钱的人家能一口气将锅里的剩余卤肉都抡圆。
穷苦的平民百姓也愿意拐几道弯来码头买一文钱两大串的卤肉,一斤牛肉要三四十文,他们花个十来文就能凑一盘子卤牛肉,何乐而不为呢?
对于这些牛肉的来路,盛言楚也有说辞。
年初的时候,桂氏拉了十几头牛给张郢,盛言楚发动家铺子里的赵谱还有木氏以及他娘都去衙门排队买牛肉,好不容易等到了卖黄牛肉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可不得薅一层毛下来。
只不过黄牛肉贵,能像盛言楚这样半扇半扇的往家买的是少数,那时候好多人还笑话盛言楚不会过日子,寻常百姓顶多割一点回家炖汤暖暖胃就成了,谁会学盛言楚那样如买大白菜一般买昂贵的牛肉。
盛言楚起初也不敢,毕竟那段时间刚经历了桂氏和蔡氏兄弟半夜偷盗的事,但也很凑巧,因为他娘教授妇人们织毛衣,所以那几天家里总是会有衙门的人蹲守在那,所以无人敢将手伸过来。
黄牛肉在后院雪堆里冰冻了一个多月后,程有福和柳安惠驮着斧头将牛肉砍成小块风干,不好啃的骨肉被程春娘码起来炖高汤用,剩下的肉挑好的拿来涮火锅,其余的则都晾在廊下,每天卤多少就割多少。
当然了,程春娘会往里边掺一些小公寓里的牛肉卷。
有小公寓在,卤肉摊子总之是不会亏本,三五日的对账时发现盈余还挺多,见状程春娘便下定决多弄一些蘸料,那些跑腿的少年郎也越来越多,跑了码头就去跑内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