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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我娘干什么?”

盛言楚将手中的花生剥开,抬头看着男人:“你们要进的屋子是我娘睡觉的屋哦,是,我是人小,但我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何况我娘又是你们口中和离出去的外人,敢问几位叔叔伯伯,这世道有这样的风气吗?还是我读的圣贤书都是假的不成?不然为什么书中没有教我轻天白擅闯女子闺房的道理?”

“我这不是为了拿秀才文书吗?”

见盛言楚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嚼着花生米,男人依旧用哄小孩的语气:“楚哥儿,我是一时着急了才……你怕是不知道,再过一个月官家就要派人下来收春税了,刚好你今天把文书给了我,我好去一趟县里,这样一来,咱们盛家的田税就能免了。”

“伯伯这话有意思。”盛言楚忍不住插句嘴,笑的恬静,“朝廷是说过准许秀才公挂族人的田地……”

“对对对,就是挂田。”男人赶紧接话,“我还以为你不知情呢,所以楚哥儿,你啥时候给我们挂上?”

“着什么急吗?”盛言楚一脸和颜悦色,看向以老族长为首的一众没说话辈分却很高的族人,笑道,“叔叔爷爷们有所不知,这挂田也是有讲究的,并非说你们拿了我的文书就能办成。”

见盛言楚说到这,盛大林家的大儿子盛元地不耐烦的接茬:“楚哥儿,你既知道挂田的讲究,就赶紧和我们说了吧,我地里还有活计没干完呢,哪有功夫听你瞎扯。”

“没干完就赶紧滚回家干去!”

盛言楚突然怒拍桌子,震的桌上剥好的花生米哗啦往下直滚,一颗一颗的散落在地。

一声稚嫩童音的怒吼惊得一众捧着吃食吃个不停的小孩呜呜大哭,盛元地脸色顿时变得难堪无比,大叫道:“楚哥儿,你这是朝谁撒泼呢!我好歹跟你爹同辈,有你这么大呼小叫的跟我说话的吗?”

盛言楚面孔骤冷,拔高嗓音,奚落道:“元地叔这会子搬出我爹压我,莫不是觉得我还是从前那个小娃娃不成?当年你们家说等盛元德回来了就用族规替我主持公道,哼,如今又故伎重演,拿盛元德来说教我,我倒是不知道盛元德有这样的能耐,元地叔,我不怕说句得罪人的话,你今日不提他倒好,可你提了他,那我就搁一句话在这,我的秀才功名下的三十亩免田税的名额,我便是空着它让它生虫,我也不会给你们这些人。”

“楚哥儿!”盛元地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摔了手中的茶盏,尖声道,“你别忘了当年你读书,我爹可是给过你家七两银子的,再有,你家那几块好的山林,全是我爹亲手择了地势好的盘给你的,你不能这么没良心!”

“我良心都被狗吃了。”

盛言楚自黑了一声,抖了抖衣袖,拿出一张印了官家红印的地契,举起来给盛元地看,“元地叔,这契约上明明白白写着,那几块山林是荒芜了六七年没人要的,若真是好地,咋你们都不买?”

说着,他不待盛元地去看契约,反手将地契收进了小公寓,嘲笑的看着坐在那低着头不语的盛大林,道:“之所以那几块是好地,全是我娘的功劳,这两年若不是她在山上收拾,那几块地不照样还是荆棘漫天吗?您说呢,大林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