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带着许久不开口的沙哑。
女人的眼睛比什么都灵敏,她一眼就能看穿他与厢厢的关系。
宁皓远坐在她面前的小凳子上,他没否认,点头:“是的,阿姨。”
“帮我换病房的也是你,对吗?”她问。
宁皓远点头,看着面前这个如枯树般憔悴的女人,她是沈厢的妈妈,她们有一眼的眉眼,她们一样聪明。
许久。
“谢谢你。”李桂枝鼻子很酸,她想起了厢厢给她发的短信,想起了厢厢现在生活的很好,她的一切都是面前这位男人给的,是他把她的厢厢拉出这糟糕的深渊,一个母亲无以言表,只能说“谢谢”二字。
“阿姨,您觉得这样对厢厢好吗?她有权知道一切。”宁皓远不忍心看她们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甚至知道如果沈厢见不着母亲最后一面,她会是怎么样的崩溃,“阿姨,厢厢比你想的要坚强,她是个大人,她可以承担很多的事情,你不应该一个人决定你与她的未来。”
李桂枝摇头,眼睛里蓄满了泪珠:“小宁,你不了解她。”
宁皓远自问自己很了解沈厢,他了解她的隐忍,了解她的喜怒哀乐,了解她每一处身体构造,甚至了解她内心压抑太久的扭曲。
“你不了解我的厢厢。”李桂枝的眼睛看向了病房的某处,似乎在回忆很久远的事情,“厢厢的爸爸在她初中的时候死的,后来有一段时间我也不太想活,因为失去真的太难承受了,我想死,后来被厢厢发现了,她那个时候也才初中。”
宁皓远耐心听着这个女人的诉说,似乎看见了那个时候的沈厢,初中的她经历了失去至亲的痛,又发现即将快失去另一个至亲,她一定很崩溃。
“她什么都没说,我们沉默的度过了一个晚上,我知道她很难过,但那个时候的我也才三十出头,承受不了那么重的打击,第二天厢厢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很平静的喝着粥,她对我说,妈妈,你要是死了,我会自杀的,我没有开玩笑,你知道你很痛苦,我能够原谅你的一切做法,但是我也告诉你事情最终的结果。”
那是李桂枝印象最深的一个早上,沈厢就像往常一样,面色如常的说着生死,她不哭也不闹,她在阐述一个平静的事实。
宁皓远的眼睛落在李桂枝红了的眼睛上,这是沈厢说的话,是她的风格,他都能想象得到她说那话时候的表情,冷漠没有感情的陈述,在此之前,她一定演练过无数次,想过无数的解决办法,最终才衡量利弊选择了一个让她最满意的答案。
她跟她的母亲一样,一样选择自己最满意的解决方案。
“阿姨,我懂了。”他声音干涩,喉咙堵得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