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腿卡在一个坑里怎么都转不动,何沣就玩着一支箭在旁边看她,连个手也不搭。
“叫声哥哥,我帮你啊。”
谢迟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一句话的事。”
箭掉在地上,何沣弯腰拾了起来,突然感觉到一滴水落在后颈。他抬起脸,看着阴森森的天空,刚才一直在林子里没注意天色,看这情况是要下雨,“欸,怕打雷吗?”
谢迟还在鼓捣轮椅。
“怕不怕?”
“不怕。”她不耐烦地回他一句,哪料头顶上猝不及防一阵惊雷,吓得她一哆嗦。
何沣笑了,“不怕你抖什么?”
谢迟懒得理他。
“下雨了,再不叫你自己待在这。”他这张嘴开了光似的,话音刚落,雨滴啪啪啪透过树隙掉了下来,“那边有个山洞,躲躲去。”
谢迟实在出不去这坑,她把脚落在地上,想试图站起来。没成想何沣两步走过来,抱住她的腰把人往肩上一撂,麻袋似的扛在身上,另一手轻轻松松拎起轮椅,朝西北方向拐去。
谢迟拍打他的背,“你干嘛?”
何沣一言不发。
谢迟打了他一路,最终被放在山洞里的草席上。
何沣手按在草席上,“打得舒服了吗?”
“不舒服。”
“继续打,让你舒服。”他压了过来,几乎趴在她的身上,“来,用力点。”
谢迟为了躲他,身体往后倒,直接躺了下去,声音弱弱的,“你离我远点。”
何沣小臂被她压在腰后,搂起她的腰,“你躺下干嘛?”
“……”
何沣看着她慌乱的小眼神,笑了笑,起身走开,“坐这躲躲雨吧,等停了再走。”
山洞里有人来过,遗放了许多木棍,何沣经常在山林乱窜,随身带着打火机,将木棍堆起来点上火,便要出去。
谢迟叫住他,“你干嘛去?”
“找点吃的,一会回来。”
谢迟看着消失在洞口的人,把外套脱了烤烤火。
不一会,何沣带了些果子回来。
早上出来没吃东西,谢迟已经很饿了,她看着何沣递过来的蓝色小果,“这能吃吗?”
“不能,有毒。”
“……”谢迟还是接了过来,想起上次他给自己的酸果,“不会又像上次那样酸吧?”
何沣没理她,咬着果子坐到火堆边。
谢迟说:“我要你手里的。”
何沣睨她一眼,“要不我吐给你?嘴过来。”
谢迟转过脸去不看他,轻轻咬一口手中的蓝果,又甜又水,很好吃。
……
山洞里蚊虫多,谢迟脖子被咬了个大包,挠的一整片全红了。
何沣见她不停地抓脖子,脱下外套给她盖到头上,“别抓,忍一会就不痒了。”
谢迟还在抓。
何沣按住她的手,“再抓破了。”
“这是什么虫?怎么这么痒?”
“我们这的特色。”
“怎么不咬你?”
“大概你比较香。”何沣笑着走开,出了山洞,不一会拿了两片叶子回来,按在她的脖子上,清清凉凉,很舒服。
“好点没?”
“嗯。”谢迟对现在这个温柔的何沣很是不习惯,总觉得他在憋什么大坏一样。
“自己捂着,一会就好了。”
“好。”
何沣坐到旁边,继续烤火,因为出去找叶子,他的衣服几乎湿透了。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谢迟注视着他,“你是不是喜欢我?”
何沣斜眼看她,“是挺喜欢。”
谢迟没想到他会直接承认,一时竟无言以对。
“难得遇到你这么个好玩的。”
“我就是你的一个玩物。”
“挺有觉悟。”何沣提眉,“你多大了?”
“十七。”
“几月生的?”
“十一月,二十一。”
“你还比我大半月呢。”
“叫姐姐。”
何沣笑了,“小娘们。”
他站起来,立到门口,忽然吹了几声口哨,似乎在召唤什么东西。
谢迟有种不妙的感觉,紧盯着洞口。
果然,一个白影飞快地窜了过来。
何沣蹲下身,迎来白哥。
白哥身上全湿了,与何沣玩闹了会,朝谢迟走过去。
“白哥,过来。”它回到何沣身边,乖乖坐到火堆旁。
谢迟看着这白狼,“你怎么驯的?”
“不告诉你。”
“……沾了人气,狼群会容它?”
“不容。”何沣摸着它的脖子,“跟着我,比跟着狼王有前途多了。”
谢迟轻笑一声。
何沣抬眼瞧她,“笑什么?”
“自恋。”
“这叫本事。”
谢迟手撑着地挪到他们身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白哥的脖子,白哥抬头看她,鼻子触了触她的手指。
谢迟没躲,摸摸它的头,她从前虽常年在山里,偶尔也会听狼嚎,却从未这么近的接触过。
“不怕它咬掉你的手?”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少拍马屁。”
谢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地位,何沣贪玩,在他的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个暂时有趣的玩物,跟一把枪、一把刀、一只弓差别并不大。
她的地位,甚至还不如这头狼。
谢迟轻抚着它的背,忽然问道:“如果白哥咬死了你寨里的人,你会怎么办?”
“白哥不会乱咬人。”
“如果呢?”
“那肯定是那个人该死,犯了错。”
“如果死的是个地位高的人呢?”
“哪来这么多如果。”
“你会护着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