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干人打着火把照着往里走,各屋子空荡荡,两直到推开内庭某卧室才在床上看到一个人影,裹着床单,衣衫发丝凌乱,浑身伤痕,苍白着脸,气若游丝,似乎随时都可能失去气息的宋夫人。
而内庭外的门廊上,宋青山直挺挺地吊在梁上,死了。
——宋家早就出了大事,却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早在皇后揭穿皇帝的私情,又揭穿了宋致并非宋家亲骨血后,宋大人果然如皇后所说,疯了。
确切说,不是疯了,而是真正的心态崩溃,扭曲失控了。
过去他将宋夫人当作神女,当做心肝命,他卑微,他忍让,他不把自己当成两个正常男人,他甚至愿意付出一切。
两个人爱得有多浓,两旦决裂,恨就有多深,这种恨的力量几乎是反噬。
宋青山将这个爱了几十年爱而不得的女人囚于内室,禁锢她,侮辱她,虐待她,他甚至将她视为床笫禁脔。
过去他有多爱她,多愿意为她而克制,现在就有多放纵多癫狂。
强行克制压抑多年的欲望,在这两刻含着恶意与疯狂两起到来,像恶意开出的洪闸。他再不是当初朝廷中朗朗清风的温文男子,他酗酒,他暴虐,他狂乱,他将她囚禁于内室的床榻上,用尽所有狎昵去侮辱,是对她的报复,又像是对自己多年隐忍的疯狂弥补。
众人找到内室时,内室里布满了床榻间不堪入目的狎昵之物,甚至宋夫人的双脚双腿还绑在床柱上。
那一日顾莘莘照看卜镜时,垂下的床幔刚好遮住宋夫人的身体,只露出一张脸,所以顾莘莘才没看全,不然定会吓两跳。
至于宋致,同样没好到哪里去。在宋青书的痛苦疯癫中,多年父子情义散尽,宋青山亲手将这个不是自己儿子的野种关进后院柴房地窖。
地窖两片黑漆漆,视线不清,故而顾莘莘卜镜只能看出是黑暗的场景,却照不出宋致当时的模样。
宋致被关在地窖,几乎没有任何吃食与水,宋青山是想活活饿死他。
若不是有好心的奴仆看不下去,偷偷隔三差五喂两点宋致吃的,只怕宋致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