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太尉夫人顾氏并不畏惧锋芒寒利,径直走到高台之上。
谋逆派也没想到她这般大胆,皇后身边侍从直斥:“大胆顾氏,你做什么?别以为是太尉夫人娘娘就不能拿你如何,谢太尉都自身难保呢。”
顾莘莘却是笑:“皇后娘娘不必紧张,臣妇作为臣子之妻,只是关心君上而已……”
她说着向皇帝走去,似是真想探探皇帝的情况,谋逆派不懂她存着什么心思,正要派人去拦她,就见方才还身影纤细,脚步轻移的太尉夫人倏然身影一闪,不侍卫拦住,已奔到皇帝面前,手迅速将什么东西塞入皇帝口里。
“放肆!”这下不止皇后,连丞相都瞪大了眼,“你这妇人做什么?你给皇帝喂了什么?”
顾莘莘施施一笑:“解食毒及蛊毒的药啊。”
皇后眼神凌厉,“你什么意思!”
顾莘莘笑得人畜无害,“没什么意思,臣妾是商女,满朝皆知,这些年臣妾走南闯北,见了不少场面,今日情况,我觉得陛下不是中风,倒像是中了刻意安排的毒跟蛊……巧得很,臣妇过去在南疆游历时有幸认识一高人,被赠予了一些解毒解蛊的药,今儿恰好带在身上,见陛下情况相似便给他喂了。 ”
她说得轻松自然,谋逆派却被这话噎了半晌,不过皇后是一脸怒容,丞相听到蛊毒后则狐疑地看向皇后。
没错,今日谋逆派给皇帝下的不仅是毒药还有蛊。
毒药是皇后一早与丞相商量好的,让陛下服下后出现中风之症,谋逆派好顺利逼宫。
没想到皇后突然临时起意,又多下了一个蛊。皇后记恨皇帝与宋夫人多年,逼宫谋反她筹谋已久,但事到临头这一天,她忽然觉得光给皇帝下毒太便宜他了,过去她听闻丞相为了谋得大业与南疆妖邪勾结,据说南疆秘术里有不少奥妙之处,她便也效仿丞相偷偷笼络一批南疆的恶毒蛊人,今日预备逼宫造反,她想起皇帝多年对自己的冷落,内心愤恨更深,决定不仅要废了皇帝,还要皇帝与那宋氏贱人身败名裂,于是她在宫宴之前悄悄召见了手下的南疆蛊师,用毒蛊设计皇帝与宋夫人。
而皇后手底的巫蛊师,当年亦是因在南疆作奸犯科被王庭驱逐出来的,虽被南疆所不容,但巫蛊术修为颇高,他炼了一个高深而霸道的情蛊,一旦下在男女身上,人便会失去意识,神情狂乱,不由自主做出荒唐之事来。
设下毒计后,巫蛊师便悄悄随食物之毒将蛊下在皇帝身上,保皇党早知谋逆党要给皇帝投食喂毒,为了逼真做戏没有拒绝,反正他们提前给皇帝服了解药,不会影响皇帝龙体,可他们不知食物里又添了一份蛊毒。
说起来,这脱轨的情节不能怪顾莘莘没有预见到,今日谋逆派的大致流程前几日卜镜早就卜出,且全都卜算正确,唯独蛊毒是皇后临时起意,突然决定的事,哪能被一早预见呢?
是以众人没想到宋夫人也会出问题,对宋夫人周身没做过多防范,宋夫人是中了蛊毒后自己走出大殿的,中蛊之初症状尚不明显,故而众人没有起疑,才闹出了现在的局面。
至于发现皇帝中了蛊毒,是顾莘莘随后判定的,按照保皇派的计划,皇帝假意服下毒药,只会做出中风之证,绝不会与宋夫人胡来,可情况脱轨后,顾莘莘观察皇帝与宋夫人症状发觉与蛊毒相似,毕竟曾是天纵奇才的南疆之王,即便南疆之大,蛊毒千万种,她也能大致推算出是哪一类,问题是她没想到今日会出现中蛊的局面,身上并未带解蛊药,想了想,她悄悄用指甲扎破自己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