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童跟在后面,主子的一腔心意没人比他更清楚,再看看主子及自己身上的穿戴,亦是心绪翻涌。
顾莘莘此次来边疆,马车上载了不少家当,来之前,她并未料到边关如此寒冷,饶是如此,她仍带了许多冬季的衣服,却大多是给主子的。谢栩从京城来,乃是罪臣的身份,随身没带什么物品,衣物大多是部队分配的,而顾莘莘一来,不仅给他带了不少生活用具,还带了好些衣物,有御寒的皮裘、羊绒衣,还带了不少她自制的羽绒服,小书童跟着受惠,除了笨重死沉的军中棉袄外,总算有了轻薄又保暖的衣物。
除此外,顾莘莘还带了书籍、笔墨纸砚等文墨用品,堪称贫瘠边关的稀罕物,就是怕谢栩在边疆缺乏精神食量,难熬时光。
别说谢栩,便连作壁上观的小书童,内心暖如春。
他干脆建议:“主子,加油君对您真没话说,要不,在这就把事定下来吧……”
难得遇到如此情深义重的女子,赶紧把握,将事挑明了,礼办了,对双方都好,且能让顾莘莘名正言顺留在边疆。
谢栩迟迟不语。
小书童忍不住催道:“少爷!”
谢栩叹气,“你以为我不想吗?”他指向这茫茫的大营,除了主将的大营里寻欢作乐的声音,其他营帐死气沉沉,透出辗转反侧的哀叹。
其实,从昨日相见以后,他在欢喜之下拥抱了她,后来渐渐地,理智又占了上风。
这是一支被贬出城的队伍,放逐此处,是为了牵制大陈朝的主战场,往前看,面对着柔然人的十万大军,往后退,京城山高水远,当权者从未打算他们能活着回去,甚至早就计划好了牺牲他们。
这里局势过太危险,每个人都无法对自己的未来做出保证。他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保证,又怎敢拉着她进这莫测深渊?
况且,这边关的情况恶劣如斯,他又怎舍得她陪着他一起受苦。
谢栩这一刻的心理,如此矛盾。
“罢了,先这样吧。”谢栩道:“往前走走再看。”
正如谢栩所担忧的,顾莘莘的确不适合边关的气候。
这并非矫情,初从中原来的人,尤其是南方人,乍来这种荒漠,水土不服,身体不适,是本能的反应,便连军队的糙爷们都得好久才能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