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后,谢栩来到前厅。
说来也是讽刺,若不是因退婚一事,被圈禁在偏僻处的谢栩,已很久没有出院。
谢家人还是要脸的,喊谢栩来之前给他塞了一身过得去的衣服,让他换下那洗得发白的布衫,免得让外人看笑话。
只不过这临时找来的衣物不合体,削瘦的少年穿起来,腰肩部空旷松弛,更为显大。明眼人一眼便能瞧出其中猫腻。
左将军自然看了出来,备好的话顿时不好出口。
眼前少年羸弱清瘦,皮肤苍白,容貌倒是生的好,修眉高鼻,只是眼神黝黑孤冷,拒人以千里之外,一看就是寄人篱下,鲜少受到关怀温暖才会如此。
怎么说都是故人之子,当年谢将军对自己可亲如兄弟,这亲口承诺的婚事,如今却要反悔,左将军难以出口。
他斟酌好久,“谢世侄,这个……”
“父亲,还是我来说吧!”一个女声响起。
开口的是左将军身后的红杉少女,左家女儿左云珊,即亲事里的女方当事人。少女鹅蛋脸丹凤眼,着绯色衫裙,气质明艳,随着父亲进来后,一直伫立一旁观察谢栩。
见父亲不好说出口,她走出直面谢栩,“谢公子,文珊鲁莽,有些话家父不好出口,就由我这个女儿代劳。”
“确切地说,退亲一事,是文珊先提出的。”
在场皆是一愣,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这位大小姐自己做自己的主,也是罕见。
事情的确如此,这位左云珊大小姐,出身高官世家,从小家人爱之如珠如玉,做惯了官宦千金,当然不能接受未婚夫是一个落魄子弟。
眼下左云珊说了这话,便等着谢栩的回应。
少年只是立在前厅里,淡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