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群老学究终于停止交流。贺薄文没与他们共进晚餐,找个借口先行离开。一是本就不爱酒桌文化,二是看乔阿憋得快疯了。
教授的一位学生开车送他们回去,他是本地人,但任河北一所大学的讲师,目前正在忙着写论文、评职称。与贺薄文聊了一路这方面的东西。
快到酒店时,话题才变得有点意思。他介绍了一番洛阳的景点、小吃,还聊到大学生们的一些趣事。
贺薄文和乔阿都不怎么饿,因为下午在教授家用了点饼干和茶水。晚上七点半,贺薄文才叫她出去吃饭。
他带乔阿去了昨晚的饭店,刚到楼下,乔阿站住脚,不肯往里走了:“小文叔,好不容易出来,干嘛老在一家,不能换个地方吃吗?”
贺薄文对吃这种事没什么研究,干净、健康、相对可口便行。他问乔阿:“你想吃什么?”
“反正不吃这个。”
一辆出租车从远处驶来,乔阿两步跳下台阶,拦住车。她回头,跟贺薄文招招手:“跟我走吧。”
乔阿记性好,报出送他们回来的那位大学老师提到的一家店名和所在街道,行驶不到一刻钟便到了。
这是家不起眼的小饭店,贺薄文停在塑料皮做成的门帘外,迟迟没有往里走。乔阿掀开门帘看他:“你干嘛呢?”她知道贺薄文下句要说什么,抢先打断:“我饿得要晕倒了,走不动了小文叔,快进来。”
贺薄文只好先进去。
乔阿点了两份烩面和胡辣汤,已经进口,贺薄文还在擦桌子。她边吹着胡辣汤边盯贺薄文,一言不发。
“怎么了?”贺薄文问。
“我要看你擦到什么时候?小文叔,要不你把整家店都擦一遍好了。”
贺薄文将纸放进垃圾桶里,又去水池边洗了个手,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后,才对面前的食物行瞩目礼。
乔阿忽然笑出声。
贺薄文:“笑什么?”
“没什么,快尝尝,好好吃。”
贺薄文从怀里掏出一个长盒子,拿出自己的筷子和勺子,浅尝一口胡辣汤。
“怎么样?”
还不错,他直言:“可以。”
老板送上两根油条来,贺薄文等人去后厨忙活,才对乔阿说:“少吃这些东西。”
乔阿不理他,将油条掰成几段,放进胡辣汤里泡着,见贺薄文一脸嫌弃,又说:“你尝尝就知道多好吃了,比你的面包牛奶菜叶子好吃一百倍。”
贺薄文并无兴趣,夹了块面尝尝,这不符合他的口味,便放下筷子:“羊膻味过重,面还算筋道。”
乔阿招呼老板:“来一盘凉拌牛肉,再加一碗胡辣汤,谢谢老板。”
“稍等。”
不一会儿,老板端着牛肉上来了:“这都是自家做的,我们自己都吃。”他见这男人正襟危坐,器宇不凡,店里又没什么客人,便热情聊上两句:“来这旅游的?”
贺薄文放下勺子,礼貌回答:“算是。”
“都去了哪些地方?龙门石窟?白马寺去了没?”
乔阿抱怨起来:“一个都没有!去了博物馆。”
老板笑了:“刚来吧。”
贺薄文说:“是的。”
“老君山最近下雪,时间多可以去看看,美得很。”
……
贺薄文不同意去老君山,一是没兴趣,二是回去有事处理,三是快过年了。可是他这个人有点问题,不说重度洁癖,而是他的耳根子软,尤其对于乔阿来说,总是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乔阿没和贺薄文单独出来玩过,但从前他倒是经常与乔桢带自己去打球、钓鱼。上一次旅游还是在一年半前,跟着贺家老小去浙江的一个古镇玩。关于那段记忆简直不堪回首,充满了无趣与压抑。
贺薄文包了个车去老君山,到景区门口已经快下午三点了。乔阿有些饿,包里只有两瓶能量饮料,她去路边的小饭店买了两个鸡蛋灌饼,高兴地递给贺薄文一个。
他打量这饼许久才开口:“太油了。”
“一点都不油,很香。”说着就在他鼻前绕一圈。
中午吃的少,贺薄文也微微有点饿意,可他不喜欢在非饭点时间进食,但等会要爬山,如果不补充点能量怕是扛不住。他环顾四周,没见便利店,又看向黄灿灿的脆皮,说:“拿个盘子,坐下来吃。”
乔阿鼓着嘴,边嚼边说:“你不会还想用刀叉切着吃吧?要不要再配个高脚杯,小酌两杯?”
贺薄文不搭这茬,看她不雅的吃相:“咽下再说话,不许浪费,两个都吃掉。”
乔阿跟在他身后走:“你生气啦?”
“没有。”说着,贺薄文从背包里取出块巧克力拆开。
乔阿不知他什么时候买的这个:“你偷偷藏食。”
贺薄文看向她,把巧克力放到她嘴边,什么话也没说。乔阿张开嘴刚要咬一口,他的手缩了回去,自己默默吃掉。